─」三声马的嘶鸣声突兀地破空而入,声声凄厉。
「公子不必惊慌,马厩在不远处。」
「带我去马厩看看。」苏墨玉面容不展,他听出那是金霁的嘶吼。他曾想过,这偌大的王府可有一人能觉察出他的不安,和他此刻的遁逃,谁知道,最後却是这匹马儿最是懂他。
「乖。」苏墨玉抬手去顺金霁细高颈子上柔软细密的鬃毛,它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发出低低的嘶喘声,弯下身来直往他怀中磨蹭,倒像是个舍不得爹出门去的孩子。苏墨玉因它逗趣的样子乐了,安抚似的拍拍,又凑近了它的耳朵,小声地劝了它些什麽,金霁才安分了下来,时不时地鼻子哼哼两声聊表不满。
「走吧。」苏墨玉将前额抵在金霁身上闷了片刻,也不顾它愤懑的嘶鸣,由绿萝搀着出了不远处的後门。
「公子,这便走了吗?」绿萝看着面前备好的素色马车,心里有些惴惴难言的不安,回头去看他。
「到了啊,」苏墨玉接受车夫的搀扶坐进了马车,展了笑颜向车外的绿萝挥别,「回去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红袖可得好好照顾自个儿。」
「……」绿萝不知因何难过,眼里却噙了泪。
「伤心什麽,我不过回家一趟。」
「嗯,我这不是舍不得公子吗?」苏墨玉点点头,缩身坐回了马车中,车夫缰绳一牵,车已窜出几丈远,消失在了这墨色如烟的Yin雨中。
「车夫,苏侍郎是否将事情都交代与你了?」
「是,公子。」
「那就好。从这里到目的地还需多久?」
「速度快的话,十日不需。」
「毋须过急,慢慢走吧。」苏墨玉斜倚在车厢上,纹水贴心地在车里垫上软塌,只是怕他经不住旅途颠簸。说实话,他托着这样的身子赶路着实是难为自己了,这不刚走一段就有些头晕心悸,也只能让车夫放慢了行速。
是夜,车夫将马车停在郊外僻静一处,自己寻了地方将就着歇息了。苏墨玉马车上颠簸一日,心绪难平,自马车一侧开的小窗向外探去,月色清明,朗月疏星,都说近乡情切,原来便是他这个样子吗?真是的,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有了不顺心的还是想躲回有父母气息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
「公子,到了。」苏墨玉小心翼翼地攀着车辕下了车,约莫未时了,日头很烈,眼睛朦朦胧胧的能看些东西,一扇半朽的木门,四围的矮墙围起的几间矮小的平房,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异常熟悉。
「就是这儿了,你回去交差吧。」车夫将苏纹水替他收拾的包裹递了过来,又驾着马车消失在了飞扬的尘土中。
苏墨玉盯着大门看了许久,这里是他的家,承载着他幼年最清苦甜蜜的一段日子,不过,自从北上京城,他再没有回过这里,这里也就这麽空了五年,现在回来,他却有些无谓的怯了。
踟躇了半天,他还是退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循着记忆踏进了小院,想必,空了五年的屋子,一定是积尘甚多,破落无比了。
「这位小哥,你是来看诊的吗?」一个清爽脆生的嗓子从他身後响起,苏墨玉一震,吃惊地回了身,看见面前的一团月白色,应该就是那个问话之人了,只是,他怎麽这麽大大落落地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童秋也有些狐疑,自己不过出门捎了只鸡回来,就在院中看见了这位公子,身形修长,容貌隽秀,身上的衣物也是一等一的上乘成色,显然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物,也不知来人是个什麽身份。
「小哥,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童秋仔细打量了面前人,只觉得他脸色苍白,眼神晦暗混沌,便认为他是来找自己问诊的,毕竟自己在这里也住了两年了,医治了不少村里人的顽疾,也不是没有贵人慕名而来。
「不是……」苏墨玉还没有来得及出言否认,童秋就已经放下了手上的大母鸡,拉着他进了堂屋。
「小哥,把一只手枕在桌面上。」苏墨玉不明所以,又不想让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一直不配合,可惜童秋力道大,平生又最恨不重视自己身体,硬扯了苏墨玉的手腕来为他诊了脉。
「你……这……」童秋诊完了脉,面上颜色一变再变,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
「……」苏墨玉不知道他到底能诊出些什麽,也不敢开口,只想着找个借口来解释自己奇怪的脉象。
童秋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就伸了手,向苏墨玉的小腹处摸过去。
「啪!」苏墨玉一不留神被他摸了个结结实实,心下羞恼,打开了童秋的手。
「你,你……」童秋瞪着了眼睛,像一只气红了眼的兔子,「你怀孕了还乱跑什麽啊,怎麽还把眼睛给弄坏了?」
「这位公子不要胡说,在下是个男子,怎麽会是怀孕了,还有,我的眼睛是旧疾了,治不好了,不劳你费心了。」苏墨玉蹙眉,他不知道这个人如何能如此笃定地做出那个判断,不过无论如何,自己也得绝了他的这个想法。
「谁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