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全班同学人手一张,要求大家摘抄下来,好好学习。
完完全全明星般的待遇。
最后那张作文试卷兜兜转转二三天,终于回到昼川手上——终于到了他们自己班语文课要讲解这次月考作文的环节……那个时候还是少年的昼川看着自己五十八分的试卷,说不期待甚至是盼望着发生些什么,那肯定是假的。
……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语文老师要来了班上那些个五十三分、五十二分的优秀作文一一念过,却唯独对他这一篇全年级第一只字不提……
少年昼川很难说清楚当时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困惑,也可能是迟疑,内心浮现了小小的“为什么”三个字——这个时候才发现,哪怕表面上再对乐于教导议论文的老师不屑一顾,原来内心也是希望被认可的。
然而。
第一节 作文讲解课被当透明;在连堂的第二节语文课,大家收好了试卷又开始新的一轮做题时,昼川看着他的语文老师一步步走到他的桌子前,拿起了他的作文试卷,仔细地了一遍,然后放下了——
他笑了起来。
昼川大概一辈子都记得,当时他坐在第一排,靠窗边,那个老师就站在窗户地下冲他露出个轻飘飘的笑容,笑着说:“嗳,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啊,我看你这写得也没那么好,怎么给打的五十八分啊?”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整个安静埋头做题的教室每一个角落都听的清清楚楚——有同学停下笔,有些惊讶地抬头望了过来……
而对于少年昼川来说——
那一刻。
愤怒。
失望。
无言以及仿佛被羞辱的尴尬,全部涌了上来。
“你可以拿去扣掉十分,甚至二十分,我一点也不在意。”少年倔强地——也是头一次,用近乎于有些粗鲁的动作将自己的作文试卷从他的语文老师手里抽了回来,团成一团塞进书桌抽屉里,他咬着牙又强调人一遍,“反正打多少分,都一样,对我的总分成绩排名有什么影响啊?”
那一次月考超级学霸昼川以甩了第二名二十五分的总分占据全年级第一……那也是他和他的语文老师最后一次在有关作文的事情上做出讨论。
*
初礼举手:“回忆杀暂停下,老师我有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昼顾宣先生作为一名文人会对这种情况不闻不问……恰恰因为是文学创作者,对于一篇文章的好坏基础判断都是有的,那个时候怎么没有替你去学校把语文老师好好教育一顿?”
初礼语落,立刻看见昼川露出了个人嘲讽的表情:“真是一个好提问——你以为昼家父子关系‘融洽’得整个文坛皆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别装了我不信你没从老苗或者于姚他们那里听说过一些什么,如果我家老头是那个时候会站在我这边的人……”
男人停顿了下,此时二人散步到附近公园,有老头老太太在广场上跳广场舞……和谐欢快的气氛与男人脸上的冷漠形成了黑与白那般鲜明的对比。
昼川在花坛边上坐下来,风吹过带来阵阵熟悉的夜来花香,他的声音几乎被吹散在了有一丝丝凉意的晚风中——
“有时候我在想,可能中规中矩、毕业几年都被我那语文老师挂在嘴边炫耀作文从未下过五十五分的天才学生、永远在迎合着大多数人口味的天才作家江与诚,更合适做我家老头的儿子。”
初礼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昼川。
昼川;“我朋友的故事还没说完,更惨的在后面。”
初礼:“???”
卧槽还没完?!
卧槽还有更惨的?!
不好吧?……
*
正如昼川说的那样,整个故事还没结束。
如果在以后寿终正寝之前,看着人生的回忆走马灯愣是要给这些零碎的片段排一个什么“最悲惨日”前三名的话,那无非白天在学校被语文老师奚落“我看你这写得也没那么好”的那一日绝对有实力竞争一波——
因为事情并没有因为白天触的这种霉头结束。
晚上昼川回到家,这才知道语文老师已经就昼川作文永远都在非主流的事情跟昼川的家长沟通了一番:理由是担心这一次的作文高分,会让昼川产生一种“这样写果然可以”的错觉,然后一错再错下去。
于是,少年下了晚自习回家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叫进了父亲的书房,被质问为什么作文不能按照老师要求的、对考试最有利的方式去写。
昼顾宣这个当老子的嗓门很大,昼川猜想这大概是为什么装修时书房被要求隔音效果很好的原因——不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被打扰,而是防止外面的人偷听到……
“你们老师整天把隔壁老江家的儿子挂在嘴边,你不要以为他就比你厉害很多——论写东西的本事,我昼顾宣的儿子能比他差多少?!但人家就是规规矩矩的写议论文,靠着文笔撑到高分,人家可以,为什么就你非要剑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