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说道:“你看看,我一个女人的房间。你们两个大男人待在这里像话吗?出去叫个丫头来。”
听见这句话,恒钧要往外走,被长发一把抓回来,让他站在陈慧床前说:“这是开玩笑?将军装傻不是这么装的吧?这小子喜欢您已经喜欢了好些年了。为了能到您身边,习武,学文。样样争第一。看着昨天您那个样子,他心疼地比死了亲娘还要难受。你居然想打哈哈过去?我可是看不过去了。”
长发撩起恒钧的袖子露出恒钧的手臂对陈慧说:“看看这瓷白的皮肤,来摸摸这结实的肌rou。将军,我就不明白了,您看上顾朗哪里了?您要小白脸恒钧有小白脸的容貌,要男子汉恒钧有男子汉的资本。他今年二十都没到,您比他大六岁。过个五六年,您正是虎狼之年,男人过了三十就走下坡路了,到时候恒钧却是青春正健,你俩在一起当真是天作地和。这顾朗跟那个何嶒在一起许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别看你打仗厉害,但是这男女之事上还是个未开窍的姑娘家,夫妻之间如果这事情不能和谐,以后多半想看两厌。”
“你到底是做谍报的,还是那媒婆?做媒婆也没这么露骨。我看这样,等我以后登基了,也搞个后宫。恒钧为后,顾朗为妃,你以为如何?”陈慧似笑非笑地问长发。
长发一拍大腿说道:“将军这就对了!”
“滚!”陈慧暗哑着嗓子说道:“别胡思乱想!我这辈子就耗在顾朗身上了 。你们别问为什么,即便是如今我和他眼看是无法在一起,那也是我一辈子的劫,我认了可行?,你们就别掺和过来抢戏,无论什么料,我都不会接。把桌上的粥给我端过来!我饿了!”
恒钧将碗端给陈慧,陈慧搭着他的手借了一把力,坐了起来,开始喝粥。
☆、回家
小船摇摇荡荡在河中穿行而过,一直生活在北地的世安站在船舱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即便是岸边的一丛茅草絮也是那么地新奇。
“阿爹,这里有头牛!”世安快活地叫着,顾朗站在船头看去,那水牛摇着尾巴慢慢悠悠地在田埂间走动。当真是未老还乡,还乡依旧断肠。
“阿朗,容我这般叫你。我委实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这般冷淡。思前想后,却还是那些话,我与你幼时相识,说句不矜持的话,自小我便思慕于你。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我少年夫妻,相知相爱。若非山河破碎,你我想来必然能白头偕老。如果我来早一些,你是不是就不会对何嶒产生那般的感情?”前日陈慧放他离开姑苏的时候,码头送别之时,她问的话。
那一刻顾朗几番沉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借梦说事,却只说前半段。后半截到哪里去了?越发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可怕、可恨且可恶。然而她那眼里的水光,又让他心颤且心疼了起来。
他暗恨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把持不住,转瞬之间似乎总能沦陷在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之中。她是什么样的人,上辈子用了多少年,难道还没看清楚?自己此生的翻来覆去从未有过安稳觉难道不是拜她所赐?
顾朗的思绪回到了上一辈子,在昏黄入血的残阳之下,尸骨如山,护城河水染了鲜红,父亲万箭穿心,跌下城门,死不瞑目。他却苟且偷生,未能以身殉城,只为了能够去救自己心爱之人。“心爱”二字,爱之多深,痛就有多彻骨。
听说她被布泰掳去,听说她已经顺从了布泰。这些探听来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听得?他的爱妻,爽朗活泼却委实刚烈,这一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因为相知所以他们两人才会性格迥异,却互相欣赏,恩爱异常。岂会从了破了这个国,屠了这个城的恶贼。
然而事实比传言更残酷,等到再次相见于京城的皇家寺庙,她已经是布泰的汉妃,改了姓名,双目含情地对着那个扎了鼠尾的畜生笑。让他如何相信,她当真从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终于找到了机会,得以问她一句:“你忘记我了吗?你忘记国仇家恨了吗?”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说:“你快些走,要是让皇上看到,必然是要误会的。”
“误会什么?你是我的妻。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怎么能从了他,不共戴天之仇,你怎么能相忘?”
“你给你的妻子安稳了吗?作为一个男人,我怀着孕,你何曾关心过我?你与你父亲不肯顺应大势,螳臂挡车,大周朝灭亡是必然的,新的朝代建立哪能不流血?你的民族主义要不得,皇上一统天下,满汉之间是兄弟,是一家。我与你夫妻情分已尽,这个世上再没有陈慧。我劝你,陛下会重用汉臣,以你的才华,大比之年,必然榜上有名。”看着陈慧梳着满人的“小两把头”,穿着旗袍,说出这样的话,顾朗闷在心口的那一口血生生吐了出来,一时间百感交集。
牵挂着她腹中的胎儿,两人虽成亲三年,陈慧宫寒不易受孕,这个孩子是全家在这样的世道之下唯一的慰藉,然而此刻看她身段窈窕,已然不报希望,不过是开口一问:“孩子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孩子?我巴望着你带着我逃命,你却在以卵击石。如果不是你爹和你一直要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