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一九四五年以后,战争取得艰难的胜利,东方大陆上人人都期待一个崭新的和平的新生,在众人毫无防备时,战争时代的同盟,竟然已经暗暗算计上了这一群质朴鲜活的生命,并理直气壮的称之为:“人种进化程度和文化素质低下……”
细菌史上,关于G委员还有一封著名信件,是美国化学实验组委员长John Barker用以Cao控远东国际法庭的。里面有这样一段内容:
“二战中使用过细菌武器的国家只有日本,遭受过细菌武器摧残的国家只有中国。你们要充分注意这个基本事实,必需宽赦和保护石井四郎等细菌战犯,从他们手中得到经验和资料,以千方百计节省我们的时间、金钱和其它一切有形无形的资源。要让中国无法纠缠日军当年的罪恶,建好我们在亚洲的第一个生物战桥头堡S实验室……”
石井四郎就是一八五五部队的技术指导。他最“伟大”的发明是一台高两米、长五米的霍乱菌培养皿,叫做“石井式炸|弹”,据说,里面培养的霍乱菌“足以一次杀光全世界的人”……
她摸了摸发凉的胳膊,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安静呼吸着的,被日本医学生像标记培养皿一样,记作“中华猿”的小孩,突然想起以前在图书馆看到过一张照片,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置于手术台上,一个穿白罩衫、戴黑框眼镜和胶皮手套的日军军衣准备对其下刀。照片下面标注着: Carry out vivisection to the CHINESE MONKEYS(对中华猿实施活体解剖)。
如今一家研究病菌的医院就坐落在虹口。假如他们已经有了一定成果,即使效率不足,但只要有石井炸|弹威力哪怕万分之一,后果都难以想象。
……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亚麻纱帘外头的天蒙蒙泛着白,胃里一阵空空的抽搐,全身都出了一层汗。直到阿妈来做饭了,她仍旧有些Jing神恍惚。
大约是谢择益从前特意交待过,阿妈进来见她醒着,旁边还躺着个小rou团子,稍稍吃了一惊,倒也没有多嘴多舌的打听,径直去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她仰头盯着走廊顶头的铜制电话机,她突然想起了某天接通电话时,转接员说过的一个四位电话号码。
上海赫赫有名的名医世家许家,女儿曾留学日本……
她猛的一惊,从沙发里支起身子,将皮质沙发整个震的动了一动。沙发上躺着的小孩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她。
她揉揉小孩儿的发梢——昨晚已经给他绞过一次了。虽然实在不大好看,总比滋生跳蚤的好。把他圈到电话里下头,她毫不犹豫拨通了许家号码。
转接过去费了些时间,仿佛是许家管家的人接通了电话;虽然时间很早,听说是许小姐朋友,料到是急事,便也没有迟疑的去叫了小姐来听电话。
许小姐声音倒是十分Jing神:“喂,林小姐?”
“许小姐早。”她也懒得讲些客套的废话,“我记得你一直想要让人们都知道他们没什么用,对么?”
许小姐显然来了Jing神:“怎么了?”
她接着问:“我想请问一下,许小姐留学日本时,修的是什么学科?”
“自然是学医。怎么了?”
“嗯。听说过Shiro Bomb么?”她并非病理细菌学专业,对于这些名词的诞生年月有些不是特别确定。
“我只知道京都大学医学系的石井教授。那是什么?”
她想了想,又问:“那,伤寒沙门杆菌、cholera bacteria、bentonite……和ape呢?”
那头沉默了好长时间。许小姐问:“你从哪里听来这些名词的?”
“我这里有个两岁小男孩,”她将小男孩拉得离电话机更近了些,小声问他几句话。得到回应后,她将电话机拿到耳边:“能听懂他讲话么?”
“嗯……大略听得懂,兴许是南通县的。”许小姐语气明显有些急促:“你在哪里?”
“你知道我家地址的。恭候大驾。”
——
从槟榔屿到上海这一趟旅程,若是乘坐普通邮轮,需要四五日;这一艘轻巡洋舰仅需四十小时。
这一船士兵,不论兵种,多为下级兵。过半数的下尉,两名中尉,只谢择益一个上尉。海上日已落下去,远处鲸鱼在余晖里喷着水汽。旅途余下最后十小时,英国兵们都抓紧时间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将晚餐从船舱内吃到甲板上,唱片机也搬了出来;音乐、美酒、热带水果与烤rou一应尽有,士兵们尚算清醒的跳着舞;对他们而言,若说还缺点什么,那一定是女人。
和甲板上这群人对比鲜明的,是坐在角落里的斯言桑:浅色衬衫外头一件黑马甲,坐在灯光下头,手里捧着本书,显是视力略有些不大好了,故而才微微眯着眼睛在。他这个作派,一眼望去便知道是英式寄宿中学的模范生;根本和谢择益这种导师去学校为他保释却被他拒绝,当场扯掉马甲校服扔在地上扬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