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又叙了一会子话,两人眼同眼心同心,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母女相惜过。
送走玛玲,乔太太总算活过半条命,连眼神都一阵发亮的走到电话机跟前,拨了个电话到汇丰银行,张嘴就是:“我那套定窑白茶具呢?”
那头答道:“一四年存的那套?仍旧在呢。”
得知自己的宝贝好好的躺在银行里,乔太太仿佛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顺了口气道,“好的,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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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狠话出去,只在家等看这等子好戏的葛太太,窝在沙发里听谁先着急忙慌坐不住。听完送莱昂放学路上经过的蝶儿讲完,葛太太手里拿着本小本子,钢笔支着额头,悠悠然轻飘飘的说:“哦~原来还有套定窑白茶具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还有一更吧……望天
如果没有,那么明天可能就多更一点吧,望天……
也有可能明天也没更够字数,那么我就只好放一章防盗章了……望天……
☆、〇二三 夜十五
看到斯太太的帖子后, 她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去赴约。转眼却又像忘了似的, 一整天都坐在研究院Cao场上的锅炉顶端作计算。临到点了,谢择益几乎是将她给拎上车去的;即便这样了, 开去沪上大饭店的路上, 她坐没坐相的在副驾驶室里,翘着脚在空白纸页里进行一些没有逻辑关联的核算。
那两位太太来意不善,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她。等见着沪上饭店了, 她立马扔下手里的纸与笔,在他身旁坐直身子给自己涂支鲜红艳丽的口红,抿了抿, 用五指将一头瀑布似的栗色长发随意抓了抓,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 露出一整截纤长洁白的脖子。
车停下, 她伸手拢了拢一身肃杀的黑风衣,推开车门走出去时,一改往常懒散与不修边幅, 周身上下散发着足有八成从葛太太那里学来的姿态气势。
一见她下车,在门厅沙发中坐着的三位女士盯着她,不自觉都站起身来。
有人明知自己有美貌而不看重,身怀诸多绝技但并不显摆招摇。平时不用, 不代表不会用。
从前在葛公馆里陪葛太打马吊时,葛太曾提起她这个侄女:“我这姑娘有些不拘小节,自然是做大事的脾气性格,我便由着她喜欢。那些阿猫阿狗的腌臜事也叫她去理, 未免太屈才。”
虽有些大材小用,但牛刀未必不能杀鸡。
谢择益在驾驶室里笑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瞬间便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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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衣着妆容,允焉是Jing心设计过了的。因想着隔壁是文人的聚会,又因几年前张恨水曾在上说过,最爱中国女人穿简简单单的蓝布罩衫;只因罩衫单薄,她在里头又搭了件草绿色调的、足足吃了五斤丝线的旗袍。近两年不时兴长旗袍,也不兴长袖,故而她的旗袍刚过膝,比外头的蓝布罩衫长一点,从蓝里露出一截挠心挠肺的绿;两手空荡荡的从罩衫宽大的袖子里钻出来,稍一动作,露出白白截胳膊。
别人都说斯公子是“鸳鸯蝴蝶派”,那他一定不会不看张恨水。
这身衣服她满意得不得了,只不过日头落下去之后起了风,冻得她在饭店外头直哆嗦。
她坐在饭店大厅沙发上抱怨道:“三妹妹怎么还不来?莫不是不会来了吧?”
周氏低垂眼眸,笑了笑。
斯太太道:“再等一等罢。上头刚开始,也不急这一会儿。”
她想着:楚望如今是什么样了?
在欧洲那些年,中国社交界稍上层些姑娘都爱捧着她,和她扎堆;里头不乏晚些时候从上海来的,问起,都说没听说上海交际圈有她这位妹妹的名字。
也十五了,葛太太一定会放她出来交际的,否则不然,上哪里去给她挑户好人家?
这样想着,允焉十分轻易的得出这个结论:无论什么样,一定是没她好看的。旋即也就自信坦然,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窗外望去时,正好一辆黑色道奇停在饭店外头。仆欧去指挥泊车,副驾驶室便先下来一位一身黑的高挑女士;那件香奈儿黑风衣,她看中很久了;每每去问,都告诉她:“这件衣服有人先订下了,是依照她的尺寸订做的。”再去打听,想问问能不能照着她的尺寸再做一件,却被告知不会再有了。
这衣服是她的心结,总想看看穿这风衣的女士是谁,却没想到如此机缘巧合的在上海见到了,便不由得有点以不开眼睛:原来这上海,衣品能与巴黎媲美的,竟也有人在。
第二眼她便看到黑衣女郎的唇色:是略有些深的玫瑰紫,在她周身衣着的黑和肌肤的白之间形成第三种冷艳的美。
确实冷艳得独树一帜。一身的高挑的黑正款款朝她们走过来,体态窈窕,步履轻盈。允焉想:真美啊,从上到下都没有一点瑕疵。一会儿便去同她打听一下,在上海是如何订购到巴黎最新一季的风衣的;以及,口红是什么牌子。
等到能看清那人的脸时,允焉猛地一下极为失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