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朝着秦铭走过来,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平静看着他。
“我儿,”李淑声音中带着渗人的Yin寒:“阿母同你说过,不要提你身体里那卑贱的血脉。”
秦铭目露挣扎,他颤抖了声音:“阿母……”
“乖,”李淑声音温柔,捧起了他的脸:“宣秦书淮进宫,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阿母,”秦铭小声开口:“结束了,我就可以不受罚了吗?”
“是啊。”李淑仿佛一个再慈爱不过的母亲:“结束了,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秦铭拼命点头:“好,阿母,我这就宣秦书淮进来!”
说着,他撑着自己起身,朝外面道:“董尤!宣秦书淮!”
站外外面的大太监听到里面皇帝的话,低头道:“是。”
说着,他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寻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宣摄政王进宫,再告诉柳大人和卫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
小太监呼吸都是乱的,面上强作镇定,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疾风冷雨,昭示着这一日,宣京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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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时,秦芃跟着赵钰坐在马车里,睡得昏昏沉沉。
她染了风寒,Jing力有些不济,赵钰给她喂了药以后,让她休息在马车中,走走停停。
她发了高烧,赵钰就一直守着,一夜不眠。秦芃偶尔间醒过来,就看见赵钰还没闭眼,一见她看过来了,就焦急上前询问:“你要什么?”
秦芃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一觉睡醒,她已经好上许多了,有了些力气。赵钰见她呆呆瞧着自己,不由得皱起眉头,摸了摸她的头,放柔了声音:“可是要水?”
“我不明白。”
秦芃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有些哑,赵钰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后他垂下眼眸,询问她:“要坐起来吗?”
秦芃轻轻咳嗽,赵钰忙给她顺气,她抬手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
赵钰也没恼,就坐到一边,面色平静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都会回答你。”
“我想问的太多。”秦芃喘息着:“你不若,从头开始给我说起。”
赵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向外面摇晃的车帘,平静道:“这件事,或许要说到三十年前,当年巫族被灭,巫族圣女巫琴在怀孕时被巫族人追杀,一路逃难到了北燕。”
“我母亲那时候是北燕一位妃子,她承恩多年,却都不曾有孕。那时候偶遇了巫琴,巫琴求我母亲救下她和她的女儿,她可以想法子,让我母亲受孕。”
“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去处,巫琴想了办法,用药让我母亲有了怀孕的脉象,然后我母亲就一直假装怀孕。那时候我母亲一直希望,巫琴生的是个男孩,可是……”
“她是个女孩。”
秦芃平静开口,赵钰点了点头:“是,是个女儿。于是她成了我母亲对外宣称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公主。巫琴陪着我母亲养了这个孩子,一年后,我母亲受孕。后来在我出生后不久,巫琴终于撑不住自己的旧疾死了。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给女儿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北燕公主,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人欺负她。北燕这样强大的国家,一定能保护她,让她好好长大吧。”
听到这些话,秦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隐约仿佛能记起一个轮廓。
她曾经抱过她,曾经让她叫她“阿母”,她与将她养大的温媛截然不同,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秦芃觉得温暖。
秦芃觉得有无数酸楚涌上来,艰难出声:“然后呢?”
“可是她没想到,那个温媛是这样愚蠢的人。她生了皇子后,争宠斗艳,被贬入了冷宫。被贬入冷宫的女人永远挂念着恩宠,她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只是每天都在埋怨,在咒骂。”
“于是我和你相依为命长大,你大概不知道吧,”赵钰低笑:“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会保护我,陪伴我。”
“冷宫里的时候,我只有你,”他抬起头看她,仿佛快要哭出来一般:“如今我二十四岁了,可我总觉得,我还在冷宫里一样。”
“阿钰……”
秦芃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咽喉仿佛被什么堵住,赵钰听着她的呼唤,转过头去,却是道:“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她告诉我你的身世,你的来历,然后同我说,你不是我的亲姐姐,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你记得我十岁那年元宵节吗?”
“不记得……”
秦芃干涩开口,赵钰眼中全是早已猜到的明了:“是啊,你不记得。那一年的元宵节,我等着你回来吃汤圆。可你和秦书淮约好,偷偷出去看花灯。我哭闹不止,母妃烦了,就打了我一耳光,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亲姐姐,指望你对我多好呢?哪怕是我的亲姐姐,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