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也没瞒着,坦然地回道:“爹是老师,娘是审计员。”
前一个好理解,后一个是什么意思?叶老夫人思索了几秒,疑惑地问道:“神祭员?是专门开坛祭祀的么?”
“不是。”丹珠斟酌了会遣词造句,尽量浅白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帮老板核查账簿,规避错账漏帐造成的损失。”
叶老夫人听得一知半懂,不过见她神色自若,出口从容,像是对此十分熟悉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丹珠,没想到你除了字写得漂亮,人也有几分见识。”
丹珠谦虚地垂下眸子,“多谢老夫人廖赞。”
叶老夫人抿着嘴,片刻后端起面前的香茗,“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吧。”
丹珠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叶老夫人抬眸望向门口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旁边的张嬷嬷不动声色地端量她半响,等人完全消失后,这才低声开口道:“老夫人……您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提那事?”
叶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沉着脸不吭声。
“太后已经把话放出来了,”张嬷嬷停了停,再次提醒道:“这桩婚事,看来是避不开了。”
“……再等等吧。”叶老夫人放下茶杯,长叹了一声,语气添了几分无奈,“瑾儿还没有回来,总得先知会了他才能提,不然,他会怪我这个当娘的出尔反尔。”
张嬷嬷还想说点什么,叶老夫人打断了她,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见此,张嬷嬷只好打住满腔的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屋里完全静下来后,叶老夫人拿起刚刚丹珠抄写的金刚经,久久地不动。
从嘉临苑出来后,丹珠一回到景阳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鸿锦要今天的鼓励银。
这是她和叶瑾之前约好的,每天她按时去陪叶老夫人抄经念佛,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去鸿锦那领取一钱的银子。
拿到今天的份银后,丹珠乐滋滋地放进专门存放私房钱的铁匣里,上好锁后,忍不住晃了晃,咣当哐当的,果然,钱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声。
鸿锦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她能理解丹珠为什么高兴,毕竟没有谁会排斥领钱,但她不能理解丹珠为什么会这么兴奋,这小小的一钱银子,对现在每天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丹珠来说算什么啊,一碗上品燕窝都不够使的。
“丹珠姐姐,三少爷这么宠您,这点银子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鸿锦还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的小气抠门劲。”丹珠趴在地上,费劲地将盒子塞进床板最角落的地方。
没办法,这屋里家具少得可怜,能藏的地方也就那几处,相较之下,床底就是最隐秘的所在。
鸿锦一愣,反应过来讷讷道:“可是……可是我看三少爷对你很上心呀,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是紧着您来的,比起大少爷和二少爷,三少爷已经很好了。”
“你这是矮子里拔将军。”丹珠并不以为然,忿忿地控斥道:“他是不曾短我吃穿,但光凭不肯给我银子这一点,就足以抹杀他其他的好了!”
鸿锦也不知是不是被叶瑾洗脑了还是怎么的,闻言义正言辞道:“可您现在不愁吃穿,也没有需要接济的家人,就算要了银子也没处可使呀,更何况,少爷还特意在我们这存放了一笔钱,您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随后为您结账。”
“行了,别给他解释了,我知道你和兰心都站在他那边。”说起这个,丹珠就郁闷,都不知道叶瑾是怎么收买这两个丫鬟的,现在心都向着他那边了,佯装生气道:“亏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就这么对我。”
鸿锦有些紧张起来,赶紧解释道:“丹珠姐姐,你千万别误会,少爷是怕您一下花光了银子,这才让我们帮把关的,我和兰心肯定是站在您这边的。”
“我不和你争,反正对你们来说,他是你们的金主,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不是这样的!”鸿锦急得眼睛有点发红了,“我们都希望姐姐您和少爷好好的……”
丹珠就是见不得人家掉眼泪的,看着小姑娘要急哭了,连忙安慰道:“我知道你和兰心对我好,同你开玩笑呢,千万被当真啊。”
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把人给劝住了。鸿锦出去后,丹珠也没心情翻话本子,百无聊赖地拿起针线开始做荷包。
她现在大概和咸鱼有的一比了,每日的日常除了去嘉临苑陪伴叶老夫人抄经念佛,要么就是窝在自己房里翻话本子,或者做点小针线玩玩,日子过得简单又平淡。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丹珠偶尔也会想起从前被算计追杀的惊险经历,那些日子和现在比起来,仿佛就像是做梦一般。
不知不觉想岔了神,丹珠一时不察,指头被锐利的针尖刺破,渗出鲜红的血ye,她痛得皱起眉,赶紧将手指放进嘴里含着。
虽然已经及时移开了手,但还是让面料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