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佛经在佛前供奉。
这次陆盈有孕,皇后为了她能生个皇子,也很是抄了些经文。谁知这边皇子才落地,那边小佛堂就起了火,偏偏烧的还是供奉求子的佛经,这可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皇后的脸黑得跟锅底一般:“今日谁在小佛堂当值,拉出去立刻打死!”
“大好的日子,皇后怎么又打打杀杀的……”殿外传来皇帝的声音,平和中带着一丝不满,“皇子刚刚降生,也该给他积些福德才是。”
一众嫔妃纷纷起身行礼,皇帝穿过众人,独伸手扶了一下袁淑妃。虽说只是虚扶,但也够显眼了。皇后看得眼里都要出火,勉强压制着道:“妾身也是因为烧掉了经文才要处罚这些不经心的奴婢——那经文是抄来保佑小皇子的,烧掉了怕是不吉。”
皇帝像是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对宫人道:“把皇子抱出来给朕瞧瞧。”
皇后忙拦道:“皇上,皇子才落地,这——不宜抱出来受风。”
“哪有这般娇弱了。”皇帝皱皱眉头,“有那人家腊月里生产,孩子也是要抱出来给人看的,何况这会子正是盛夏时节,难道还会受凉不成?”
这会儿听雨居的殿内确实没有什么风,非但没风,连冰山都没有,只在殿角摆了几盆碎冰,一干妃嫔们都热得直出汗,脂粉都要糊掉了。
产婆都是极有经验的人,早利索地给孩子洗过,听说要抱出去,便用红绫襁褓细细地包了,只露出一张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亲手抱着小心翼翼地出去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怎长得这般模样?”
刚生下来的孩子皮肤都是皱巴巴的,颜色赤红,眼睛又闭着,确实并不好看。皇后原一眼瞥过去也觉得丑,但听皇帝这般说,便连忙道:“刚落地的孩儿都是如此,过几日长开了自然就好看了。”
太后在旁边点头道:“皇帝忘记了,大公主那时候也是如此。这孩儿刚下生时越是通红,日后皮肤便越是白嫩呢。这孩子长大些定然可爱得紧。”
皇帝有些嫌弃地又看了看,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眼光略放柔和了些,道:“陆才人年轻,并不会养孩子——”
皇后就竖着耳朵等这句话呢,闻言不待皇帝说完,忙道:“皇上说得对,不如让臣妾抱去凤仪宫养着,也给这孩子添些身份,毕竟是长皇子呢。”
最后这句话一说出来,太后就暗道要糟,果然皇帝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淡淡道:“这孩子才落地,皇后宫里就走水,连求子的佛经都烧了,可见跟这孩子犯冲。”
太后暗暗叹气。皇帝当年就是长皇子,但出身卑微,其母不过是中宫一个宫人,还是养在太后膝下才能承继皇位。人人都道这是长皇子的幸运,然而这般说法,也正印证了他出身的不幸。
自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于自己的出身之态度越是迥然相异。一部分人推崇“英雄不论出身”,出自蓬蒿而居乔木恰是自得之处。另一部分人却对自己低微的出身耿耿于怀,只是有些人显示了出来,甚至会假托前人伪造家谱,而另一些人平素并不显露,却是时时记在心里,便成了一块逆鳞。
对于皇帝的心思,太后也不是摸得很准。皇帝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自己的生母,然而太后确信他是记得自己生母的。只如今看来,皇帝对自己的出身是不悦的,然而这种不悦却体现在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出身低微。如今陆盈产下的皇长子与他境遇颇有些相似,皇后说什么养在自己宫里添身份,几乎就是在说当年的皇帝身份低贱,这恰是触了逆鳞,皇帝如何会欢喜?
皇后自然是料千料万,也没有料到今日自己宫里会走了水,被皇帝这么一说,顿时哑然。然而她毕竟没有蠢到家,心思一转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面上也带了怒气。太后看她这样子,只怕她当场就与皇帝争执起来,忙道:“既这样,不如抱到寿仙宫去,我那里终年供奉菩萨的,只怕也还有几分福气。”
抱到寿仙宫虽然不如抱到凤仪宫好,但也差不许多,皇后立刻点头道:“母后福缘深厚,自然能庇护得这孩子平安。”
皇帝却仍旧摇头道:“母后自然福缘深厚,然而年纪已长,如今又有些身子不适。儿子不能替母后分担了病痛去,反而拿个小孩子去给母后添了劳碌,这岂是孝顺之道?”
太后缓缓道:“这孩子自有ru娘宫人服侍,我不过略加照看,哪有什么劳碌。”如果说之前皇后的担忧还有些捕风捉影,那么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皇帝根本不想把这个孩子交给皇后抚养!哪怕不是放在皇后名下,放在寿仙宫也不行!
皇帝只是摇头:“照顾小儿便不劳力也要劳心,何况小儿日夜啼哭,岂不惊扰了母后休息?万万不可。”
皇后再也忍不住了,两道眉毛便要竖起来:“依皇上看,这孩子倒是交给谁抚养最好?莫不成——”
太后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了皇后没说完的话。皇后的火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地犯蠢,如今哪能让皇帝说出人选来?一旦皇帝说出人选,她和皇后若是反驳,可就真的是争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