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四诊,望闻问切。脉诊乃是最后一步,望诊却是第一步。于姑娘的病症,从面相体态上一看便知,阁老夫人不信,请太医来诊脉就是了。”
这会儿院使等人还没走呢,才商议着开了个养血静心的方子,就又被叫了进来,给一个陌生少女诊脉。院使也是一头雾水,才诊了一只手,便听皇后问道:“郑院使,这丫头可是子嗣上有什么妨碍?”
于琳脸上几乎要烧起来。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方才说到子嗣,好歹殿内都是女子,如今这几个太医却是男子,教她如何好意思呢?
无奈皇后却绝不是个会照顾到别人心情之人,尤其于琳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一个旁枝之女,从前连面儿都没有见过,便连点香火情都说不上,能用得着她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又怎会去理会于琳心中在想什么,只管催问院使。
院使虽不知这少女是谁,但也知道此事须慎重,将于琳左右两手都诊过,又问经期。于琳眼泪都要挂到眼睛边上了,勉强答了几句,虽跟蚊子哼哼似的,但好歹是说清楚了。院使便收了手道:“回娘娘的话,这位姑娘有些宫寒,需好生调养一番才是。”
皇后硬生生给噎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会宫寒了?你可诊得准确?”
院使也被她噎了一下,垂手道:“臣虽医术低微,宫寒之症乃常见之症,当不会诊错。这位姑娘想是曾经受寒,当时未曾将寒气驱出,结于体内,故而有经期不调、手脚发冷诸般症候,需用药调理才好。”
这跟桃华说的又对上了。皇后恨得暗中咬牙,只是没什么可说的,勉强道:“既如此,你就开张方子吧。”顿时对于琳失去了兴趣,只觉得晦气。
于阁老夫人心里暗暗叫苦。她一个继室,本来在皇后面前就底气不足,所以皇后交待下来的事她不敢不照办。然而塞侧妃这事儿,上回太后都没做成,这回皇后又要再搞一次,还没有太后发话,于阁老夫人又不敢太当回事儿,所以也不曾亲自去看,只凭着府里管事媳妇们的印象,将于琳挑了过来。
本来看于琳这模样,该是诸般条件都相符的,于阁老夫人自觉能交差了。谁能想得到最后会变成这副样子呢?皇后驳不倒安郡王妃,这口气怕是要记到她身上了。
太后也觉得尴尬,不过她今日召于阁老夫人进宫本也不是为了这种事,当即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乏了……”
这意思就是暗示众人可以告退了。桃华当然不会多做停留,第一个起身。太医们开过方子,自然也跟着走了。太后便瞥了于琳一眼,自有宫人将她带到偏殿去歇着,这才向皇后道:“你也陪了半日,回宫去歇着吧。”
皇后正一肚子的气恼,也不想留在寿仙宫,顺水推舟便走了,连于阁老夫人向她行礼都不曾回。太后待她走了才叹了口气,向于阁老夫人道:“皇后这些日子照料我也疲乏,礼数上难免有些疏忽。”
虽说皇后是一国之母,可于阁老夫人也是她的继母,按国礼于阁老夫人该向她行礼,只是她至少也该有所回应,不能这般扬着头就走。不过于阁老夫人哪敢跟皇后计较,听太后说句和缓的话已经受宠若惊,连声应道:“皇后孝顺太后,可见知礼。”
这些年来于阁老夫人在太后心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出身低了些,但胜在知情识趣,并不给于家添什么麻烦,因此说话就更和气了:“皇后也是略任性了些,那个孩子,你带回去好生安排吧。”
于阁老夫人苦笑道:“此事都是臣妇糊涂……”不能说皇后糊涂,就只能说自己糊涂了。不过她也的确是脱不了这糊涂的罪名——叫你挑个好生养的,你竟挑了个宫寒难孕的来,不是糊涂是什么?
太后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想法。毕竟若是能往安郡王府里塞个人,总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她在崔家身上打的如意算盘被砸了个粉碎,如今崔家都灰溜溜返乡去了,一时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罢了。今日皇后既召了于琳来,她倒也乐见其成。结果闹成这样,反而于家没脸,幸而皇后还没说出要把人给沈数的话来,否则就更下不来台了。
这自然都是于阁老夫人办事不力的原因,然而这会儿也说不得了,太后只得道:“你亦不通医术,这也难怪……”她自己都看着于琳像个好生养的样儿呢,谁知道蒋氏如此眼刁。
“罢了,此事且不提了,我这里有封信,你务必带回去。”太后一般是不写信的,有什么话都叫于阁老夫人转述,免得万一被发现就落下把柄。然而此事实在是太过重要,太后连皇后都不敢叫知道,就更不能告诉于阁老夫人了。
说是信,不过极薄的一张纸,卷成了细细一卷,加以封印。这信太后并不敢假手于人,乃是亲自写的,因要在尽量小的纸上挤下足够多的字,所以写得十分辛苦。今日这头痛不适,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因为写信写得太过劳累之故。
于阁老夫人接过来,小心地藏进了衣带里:“太后放心,我回去就呈给阁老。”她进宫十余次,这也是头一回拿到信件,如此反常,定然是极重要的事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