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你你愿意不,不愿意我就不扶了。”
冷冷寂寂。
“杨,欣,桃。”陈圭突然一字一字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觉得有点危险:“干啥。”
“你厉害。”陈圭用一种类似自嘲的语气说道,然后双手撑地面,缓缓撑起身体。
竟然没有叫我滚……我本来已经做好被他凶一通的准备。
“那我可扶了啊,到时你可别踢我。”我自顾自地说,然后抱住他左手,让他借着我的力量慢慢站起来。
站起来之后,陈圭单腿跳了两下,靠在梧桐树的枝干上休息。然后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可以了。我于是跑出草坪,到小路上把他单拐捡过来。
站直了我才发现,他脸颊上也粉扑扑的。我把单拐递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挪开了彼此的目光。
第一次,不吵不闹地站在一起。
我觉得得打破僵局,和他缓和一下关系。毕竟今天害他摔了两次跤,而且他倒在地上想起起不来的时候,我真的有些难过。
“你跑什么?”陈圭先开口了。
“没什么,我练习跑步。”我随口瞎说,又十分敷衍地问:“你没事吧?”
“有事”,他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喔,那你晚上注意好好休息。”除此之外,我觉得也没别的话好说。毕竟作为一个加害者,我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他不做声。默了一会儿,我侧身看他,他竟然笑了。还笑出了声音。我一直觉得他是逗不笑的,很麻木的一个人。
可是他笑了,而且似乎是被我逗笑的。
陈圭真的很好看,但是我一向觉得好看是可以抵御的,可爱才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求于人求人的时候都喜欢用撒娇的语气。
笑起来的陈圭用圆圆深深的酒窝和绵密的睫毛再一次验证了我的想法。
我又想起了他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我关联的那个童话故事。
脸颊吐露芬芳,嘴边盛开玫瑰。
一点没错。
他伸手把玉坠拿下来递给我:“这个我不要,你拿去还给阿姨吧。”
“那你要什么?”我说。
“不要,”陈圭淡淡说道:“那个玉也不值钱。”
我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怀念还有点失落的样子。他是真喜欢那个坠子。
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有点后悔,毕竟我下手的时候还是很残暴的。
我搔了搔头:“我要不要给你道个歉啊?”
他下巴微抬:“你说呢?”
我想了想,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也许你们想不到,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很快接过去,没关系。
那天那个玉猴吊坠我没拿回来,我怕我妈问起来不好交代。陈圭跑得没我快,我要甩下他简直易如反掌。
回老家过年。
其乐融融的气氛和心情,如果成绩单不下来会更好。
爸爸的工厂也放假了,姐姐是最早回到家的,村里是浓浓的年味儿。我们一家四口把我们那个又小又破的老房子清扫了一下,爸妈忙着去镇上买菜买年画,我鼓捣着家里的西湖牌老电视机,从我爸妈的房间里拉了一条信号线,把插头减掉一截,露出金属的导线,插进电视机后的凹槽孔中,拿了卷胶布缠住。
信号有了,雪花有点多。但我眼神不错,而且不挑,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关于接有线电视线路这一块,我几乎是无师自通。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说起我家的电视机,恩,据说当年我妈在山上采茶,插头忘记拔,结果下雷雨,导线烧起来,电视的后壳都冒烟了。
邻居家的大妈看见后,赶紧把我爸妈叫下来。那台电视机被送去修理,隔月送回来,换了个后脑盖,插头也换了一个,与插头连接的塑料封皮处露出一段金属导线,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摁到,还被电了一下。
小时候过年,总是很热闹的,小年夜那天鞭炮已经从早放到晚了,我们家不放鞭炮,我妈最吵那些,她觉得闹,并且不安全,因此我们姐妹俩几乎也不怎么放鞭炮。
吃完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姐妹俩跑到屋后的那条小路上,就是上次我躲在那里看陈圭一家离开的那条路,那是一道田埂,我们村里地势高,看得见很多地方。漫天的繁星下,巨大的烟花直冲而上,一朵接一朵绽放,花瓣垂落,隐去,又复明。
还有我的姐姐,她和我紧紧靠在一起,跟我说她在学校里遇到的事。后面是一片青青翠翠的竹园,我们两个一起哈哈的笑起来,笑声也那么默契。
当我渐渐长大后,远离父母亲亲人的身边,感到那么孤独。
那个寒假特别长,陈圭爷爷特意给我们放了个长假,我和我妈一直到过完元宵才回去。
再一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