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故意弄出的声响,他抬头看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入座。
我把几本教科书掏出来放在桌上。拿了一本翻开。
“这什么?”
“数学。”我简而言之。想不到我杨欣桃也有一天可以教别人数学。
“你书的封皮呢?”
“掉了。”
说来也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我的新课本总是翻不了几天,就破破烂烂的,封皮不是和书页脱离就是脏不拉矶的,书页打卷儿,而且是学一页翻一页卷一页,上新课我基本不用看页码,看书页卷到哪儿随手照着印子一翻十拿九准。
“第几页?”陈圭翻来翻去,问道。
我看了下,那页的页码刚好被扯掉了,而且连着前后几页都是。
陈圭看了眼我的数学课本,又扫了几眼别的书,竟然没说什么。他翻到大目录,顺着小标题找下来,很快翻到我那一面。
我照着老师上课的思路讲下来,陈圭看着教科书,没有动笔,只是听的很仔细。我发现,作为数理化的尖子生,上课的时候无他,反应一定要快,像我这种一个知识点在心里转了半圈脑回路还没接通的人上课相当于坐禅。
陈圭则显然属于前者,他很聪明,且思路清晰,我讲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他很厉害,我讲前半部分的时候,他有时问我问题,问的问题都是跟后面要讲的内容相关的。反应机敏,打个比方来说,我带着他慢跑,我在前他在后,我总感觉他随时都会超过自己。
不问我为什么从这章开始讲,仿佛对他来说,翻开什么就是什么,他拿的住,很从容。有时我跳了几个知识点,他很快提出疑问,又补上去。
就像我说的,翻开什么就是什么,他真拿的住。
太轻松了,跟他讲话真的太轻松,我花二十几分钟当了一回半吊子老师,幸好这学生脑力过人,领悟力不在我之下。
我把数学课本往旁边一拍:“完工!”
然后我又拿语文翻了翻,试探着说:“语文,应该没什么好讲的,要不你抄一抄我的笔记得了。”
我也不是偷懒,语文是真没什么好教的,我一般语文课的时候都在想上节课的数学题。数学课物理课的时候又在做科学作业。
陈圭也没反驳,把我还算新的语文课本接了过去。摆在一边。
见他还摊着数学的课本儿,我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他抬头说,顿了一小会刚要说话,我连忙拦住他:“有也别说出来,我帮不了你。”
他咧了下嘴,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无语了。
直觉告诉我陈圭要是有问题,那么这个问题非同一般,万一把我也带跑偏了就完了。但为人师表,我觉得这样的结尾有点不敬业,于是又咳了一声:“老师领进门,修行靠自身。”
陈圭没什么语气地说:“如果你自己不是门外汉的话,这句话基本成立。”
我不管他的不满:“接下去的时间自由发挥。”又掏出引以为傲的错题本来给他看,“你看看,这是我以前的错题。”
陈圭接过去,下意识就感叹了下说,这么多。
我点点头,颇为严肃道:“人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误是愚蠢的,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同样的坑,不能掉进去两次。”
这话我拿来教育陈圭的时候颇为带感,感觉自己的Jing神和品格都升华了。
后来陈圭经常拿这句来臊我,高中他老是指着卷子对我说杨欣桃,这题做过那题也做过了同一个坑你都掉了多少次了你要把我气死啊。
要说我这个人,虽然转学之后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但这绝不影响我力争上游的抱负。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在150名开外,上次月考突然冲进前50,然后这个月又掉出100。班主任开玩笑说,你的成绩按坐标绘制连接,就是振动波标准频率嘛,波峰与波谷虽然不稳定,好在波动范围是稳定的是!
的确是稳定的,区间在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之间。
成绩虽然一言难尽,我仍然十分热爱生活。
这就是好的。
陈圭看书的空当,我观察了一下他的房间,整齐干净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他房间从门走进来的的格架上有许多Jing致有趣的工艺摆件。最上面是一副很小很小的苏绣,上面绣了一丛竹叶,下面左边的格子是一个很大的海螺,上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波纹。右边是个泥塑横躺的大肚子可爱小和尚,戴着墨镜,披着橘黄的袈裟。小和尚的右边摆了一个透明盒盖的小黑盒子。
最后我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又把视线落在了那碟马卡龙上。
3种颜色,粉色,淡青色,还有紫色,外表看起来有点像蛋黄派,很圆润小巧,外皮光滑,中间那一层夹心馅料凝固地很浓稠,裹在表皮边缘,比蛋黄派可诱人多了。
我尽量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轻轻地。
咽了一口,另一口很快又分泌出来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