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个开了私塾的教书先生,却学生众多,学识广受好评,又热衷于针砭时事,善于与人清谈争辩,传闻他曾与当世七位素有清谈之名的大儒同时辩论,一连辩了一个月,而后对方认输,可见其嘴炮之能力。
这一次变法之事,这位聂平就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他冲上去,粉丝群体迅速响应,于是民间反应也就激烈起来。擒贼先擒王,把有生力量一举灭了,也就没了声势。
蔚岚本来也在想这件事,刚好今天碰到了,便直接说了。
蔚岚这话在场众人都听着,等她回府,谢子臣便迎了上来:“听说你要在七星楼摆擂台,还单挑聂平?”
“嗯。”蔚岚将披风交给染墨,含着笑道:“你消息挺快。”
“你怎么都不说一声?”
谢子臣跟在她后面,像一只在摇尾巴的大狗,她走到那里,他就跟在哪里,皱着眉头道:“总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
蔚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回头斜瞟了一眼那人的盛世美颜:“你还怕我辩不赢那些迂腐书生?”
“我怎么会怕你辩不赢他们?”谢子臣冷笑出声:“就凭他们,来一个营都没有压力。”
蔚岚:“……”
御史台第一台柱虽然不在御史台了,但是技能还是始终存在的。
“那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妥?”
蔚岚净了手,谢子臣板着脸道:“太给他长脸。”
“我也不是同他一人辩论,等一会儿我就遣人到各大书院和各个名士那里送帖子,要来的尽管来,我摆台三日,他们一起上吧。”
“那我……”
“你好好看着就好了。”蔚岚眨了眨眼:“怎么,成亲了就管得这么严,还不给我一个耍帅的机会?”
这话让谢子臣瞬间黑了脸,想起过去蔚岚英雄事迹,她这一辈子,没有任何时刻忘记装逼和耍帅。男粉女粉无数,差不多的长相,蔚岚的爱慕者能从盛京排到狄杰,而谢子臣……排到城楼不错了。
蔚岚看着谢子臣的模样,低低笑起来。似乎是心境影响,成亲后他不太爱穿黑色的衣物,时长身着湖蓝、月华这样的浅色,配着玉冠香囊,让他整个人比以前明媚许多,多了许多风流秀美,终于有了些世家公子的风流模样。
蔚岚喜欢他这样明亮的模样,她不喜欢那个Yin冷孤郁的男人,所有的冰冷和压抑都来源于周遭,没有人天生就那么冷漠,所以每次看着谢子臣穿着一身黑衣远离人群站着,蔚岚都会觉得心疼。
如今看着他的样子,终于有了那么些如王曦这样被惯养长大的世家公子气息,她不由得觉得有些自豪。这证明谢子臣同她在一起,必然还是极其快乐的。
她抬手拂过他墨黑柔软的发,抬手将发丝抬到鼻尖轻嗅,闭着眼道:“子臣不必吃醋,在下心眼小,如今满心满眼,唯君一人。”
“你以前同我说过一句话。”
谢子臣淡然开口,蔚岚抬眼,发出一声鼻音:“嗯?”
“情话都是不能信的,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我说过这种话?”蔚岚惊呆了,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么深的坑?
谢子臣面色如水,将蔚岚往地上一推,蔚岚从善如流倒下去,抬手让脑袋靠在自己手肘上,含笑看着谢子臣:“如果话不能听,子臣吃醋了,要怎么办呢?”
谢子臣笑了笑,白净的面容微微一笑,便带了春水映梨花般的清美。
他附在她耳边,低哑了声音:“当然是,干死你。”
蔚岚微微一愣,随后大笑出声来,拍手道:“好好好,我就喜欢子臣有这样的志气。”
谢子臣含笑不语,当晚就让她知道这么笑是要付出代价的。
隔了七日,蔚岚七星楼摆擂,当日来了许多人,蔚岚下朝之后便早早过来,于大堂中央设了台。
到了午时,七星楼已经挤满了人,谢子臣坐在离蔚岚最近的包间里,静静看着那个人。
那人身着白色绣兰花广袖白袍,端坐在案牍之后,静静给自己煮茶。明明只说是给自己煮茶消磨时间的动作,偏生能被那个人做得如同一场舞蹈一般,一举一动,无不赏心悦目,尽显百年世家底蕴。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谢子臣从未想过,这样的词用在一个女子身上,竟然也能如此适宜。他远远看着她,她静候着众人,聂平来时,一片嘘声,当天下了大雨,聂平提伞而来,蔚岚抿了口茶,看见聂平走进来,踏上台子,淡道:“见过魏相。”
蔚岚点点头,淡道:“聂先生,请吧。”
其实从田稅改到户税,只要捅破了那层“王公不税”的纸,道理便变得格外明了。
别说今日本就占着道理,就算不占理,蔚岚也是个能舌灿莲花黑白颠倒的。
她从容不迫与聂平你来我往,各学子名士开始你一眼我一语加了进来。
台上一时间坐了十几人,蔚岚同时应对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