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
萧莫今天发出来的火气必然不只是因为他迟到,更多的应该是在宣泄长久以来积攒的不满。其实这样说清楚倒也算是件好事,对两个人来讲都是。相处的三年里,沈舒云不是没有想过接受这份珍重的情谊,但所有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更不想欺骗萧莫,把萧莫当成疗伤的工具。
既然没法爱上萧莫,那就至少不要做到欺瞒。
喜欢可能始于很多瞬间,比如一个和煦的笑容,一次紧紧的拥抱,一把雨中递来的伞,都有可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喜欢”这种情感。但通常来讲,喜欢这种情感的周期不会太久,能够真正令人一生难忘、刻骨铭心的,必定是爱。
喜欢与爱之间的关系是递进,喜欢每日叠加,在时间中渐渐发酵成爱意。
沈舒云对宁晚的感情亦是如此,他曾付出了所有的心力爱过宁晚三年。他曾在情感上拒绝过很多人,但唯独对宁晚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他哪里再经得起第二次这样的全心全意,也哪里再分得出一颗心去爱萧莫。
不是萧莫不够好,是他做不到。
宁晚收完了客厅和卫生间的东西,也跟着进了卧室,见沈舒云坐在床上发呆,调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偷懒。”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蹲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想要继续整理,但也就是这一拉,让宁晚愣在了原地——
那抽屉里,满满的都是堆叠的安眠药,药盒凌乱,有拆开的,也有还封着口的,还有几板吃了一半的就摊在凌乱的药盒上,一看就能看出来是随手丢在上面的。
宁晚抬头木木地看了一眼沈舒云,又垂下头死死地盯着那些药盒,许久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沈舒云本来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东西,没想到宁晚会这么大反应,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沈舒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和宁晚解释一下,这只是辅助睡眠的东西,但话头被宁晚抢了去:“云哥,你是常常失眠吗?”
这些药盒放在床头柜里,是躺在床上时,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而或空或满的药盒,也证明了沈舒云确实长期依赖这种药物。
宁晚的心脏像是被谁狠力捏了一把,他想,原来过去的日子里,沈舒云也是夜夜难眠的吗?
在那些睡不着的夜里,宁晚时常会想起沈舒云,他猜沈舒云会在新加坡做什么——新加坡与中国没有时差,那么照在沈舒云窗前的那轮明月是否也如此皎洁?
他也心里安慰自己,沈舒云如愿去了新加坡,那里遍布绿植,氛围开放,沈舒云的心情会慢慢好转,诸事无忧,哪会像他一样辗转难眠,也应当是看不见这样晚的月亮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宁晚心疼那些沈舒云独自用药物撑过的夜晚,因为他也知道夜到底有多黑,有多漫长。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早点来找沈舒云,陪在沈舒云的身边。
“以后,这些都不许再吃了,”宁晚将抽屉推进去,语气很是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对身体不好,还会有依赖性。”
“你说不吃就不吃了?我……”
宁晚这次没有听沈舒云把话说完,他打断了沈舒云的解释:“乖,听话。”
他这语气像是在哄沈渡一样,沈舒云比宁晚大了五岁,在心理上一直都把宁晚当作是年岁小的那个,此时被宁晚用这种语气诱哄,不由倍感羞耻,一股血气涌上头顶,将他的脸染上一层艳色。
沈舒云自知自己是说不过宁晚的,干脆闭了嘴,不再言语。
两人到家的时候是八点多钟,把沈舒云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已经快十点了,沈舒云独居,也不喜欢买东西,所以他的行李不算太多,搬一趟就足够了。沈舒云离开之前,将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在茶几下压了一张字条,纸上只写了“谢谢”两个字。
搬进宁晚租的那套房子,再将东西收整齐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个人都没吃晚饭,沈舒云就随手下了个面条,坐在餐桌前一起吃了。宁晚租的这套房子很大,装修也不错,就是他自己住着总觉得空荡荡的,现在沈舒云搬了过来,门口多出的拖鞋、洗手间成对的牙刷和漱口杯,还有隔屋亮起的灯光,都填补了这间屋子的冷寂,让它不再是空空荡荡的。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雾散去,一片清亮的月光落入了屋内。
宁晚用小锅热了杯nai,端着nai走进了沈舒云的房间里,将温热的nai递到床上人手里,笑眯眯地盯着沈舒云,道:“喝点牛nai,这个助眠。全喝完了有奖励哦。”
沈舒云也没忍住,笑了出声,然后依他的话把牛nai全喝完了,温暖的naiye顺着喉咙落进胃中,将胃也暖了起来,很快一杯就都喝完了,沈舒云晃了晃手里空掉的杯子:“奖励呢?”
宁晚眨了眨眼,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沈舒云手心里。
沈舒云捏着钥匙,挑眉道:“就这个?这不是你本该给我的么,也叫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