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虎眼睛给染成了血红色。
幽州城里,才入了夜,街上还滞留着不少的人,有远道而来的客商,赶了许久的路才到了幽州城,进来就寻客栈,或往自己在城内的宅子里赶,街上到处都是长长的商队,押着一车车的货物,也有出来闲逛的客商或者本城百姓。许多铺子门前燃起了灯笼,倒将街上照的亮堂。
魏明的宅子里这时候驶出来两辆押着箱笼的货车,身后跟着十来个人押送,很快就溶入夜色之中,与幽州城的许多寻常商人一般,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这两辆马车所行的方向却是知府衙门。
隐在角落里已经守了大半日的斥候营军士有人跟着,人有悄悄沿着小道往燕王府去报讯。
知府衙门里,马廷伟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下午接到消息,知道今晚有货上门,他连公务也看不下去了,只恨不得银子很快运过来。
庞师爷就陪在他身边,见他走来走去焦躁的样子,还劝他:“府君不必担心,小的妻弟做事十分妥当,这事情又做的隐秘,昨儿失货的辽商才赶到燕王府去报案,今儿一大清早,夏大将军就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去了,随行的还有那些失货的辽国客商,想来是去勘察案发现场去了。”他面有得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东西都卖出去折换成银子了,他们赶到案发地点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情是他向马廷伟献计,趁着西夏人失信在前,做过许多桩劫财杀人的案子,他们正好混水摸鱼,将这口黑锅给西夏人去背。
马廷伟接到朝廷邸报,对去年才发生的关外客商劫杀案辽国以及大齐境内是如何处理的,以及西夏那边的反应都一清二楚,听得庞师爷这条妙计,也觉正中下怀,既可以解决了他巴结太子的费用,又能往燕王头上抹黑,以雪他断了自己财路之恨,简直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实施起来其实也容易,互市上有许多壮年汉子专门做些搬搬抬抬的活儿,这些人大多都家境不好,每日凭力气吃饭,但看着各地客商如云,腰间荷包鼓鼓,财源广进,心里落差肯定是有的。
这时候再派人细细寻访,专拣身体好又困窘的汉子,动之以利,只道有好买卖,比之互市上卖苦力要来钱快上许多,端看他肯不肯做。
大牛在互市上碰见莲姐儿与邢寡妇的前两日,正被庞师爷撒出去的心腹瞧中,还有他一起扛活的另外两名同伴,邀了这三人上城里酒楼上吃了一顿肥鸡大鸭子的酒宴,提起要一起做笔大买卖。
大牛心里原来是有过挣扎的,只觉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既无本钱又无人脉,竟然就有大买卖找上他了。他心里不敢再多想,当时只道再考虑考虑,还没拒绝,就在互市上碰见了寻找许久的莲姐儿。
见到莲姐儿,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赚到四百两银子,先将莲姐儿娶进家门再说。
但是,许多事情都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既已趟了进来,想要再抽身退步,谈何容易。
今晚马廷伟也觉得自己略有些沉不住气,也不是第一日收银子了,这般走来走去,只恐让庞师爷见笑了。他坐下来,呷一口茶,还未咽下去,外面就有人报:“大人,魏明来了。”
马廷伟大喜,“开了角门让他们进来。”他自己起身整衣,大步往院里去了,庞师爷紧随其后,默默在心里盘算这次自己能抽多少。
知府衙门的角门在暗夜中吱扭一声打开了,魏明站在门口,等着两辆马车进了角门,这才紧跟着进去了,知府大人已经跟庞师爷迎了出来,角门上守着的仆人弯脚正放门槛,巷子那头已经有人黑压压的冲了过来,他抬头的瞬间就被闯过来的人制住了。
外面巷子里瞬间就冲进了数百人,先是制住了角门上的下人,紧跟着就冲进了知府衙门的院子,马廷伟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还当知府衙门遭劫匪了,顿时大怒:“反了反了!竟然有人敢闯知府衙门,来人哪——”
冲进来的一群人腰挎长刀,皆着黑衣,直奔了押车的以及马廷伟 ,将这些人团团围在当间,外面闪出一条足可容两人走过来的通道,夏景行从人群中缓缓走了过来,进了知府衙门的角门,看到愕然的马廷伟,笑的分外和气:“马大人,本将军这厢有礼了!”抱拳向马廷伟行了一礼,倒不似夜半闯进来的,而是接到了马廷伟的帖子上门做客来的。
马廷伟面色青白不定,他身后的庞师爷心头剧跳,“夏……夏大将军……”
“大将军半夜带兵闯进知府衙门,所为何事?”
夏景行为着互市劫匪案费了多少心思,能够忍到现在才出手,就是为着人赃并获,见马廷伟还要装做不知道的嘴脸,顿时大笑出声:“事到如今,马大人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马廷伟果真能沉得住气,“知道什么?夏大将军夜半闯进我知府衙门,燕王不肯管你,本官却可以写本奏折参你。马某倒是想知道,难道武将仗着手中兵力,就敢往官衙里直闯进来为所欲为?”
院门外有人接话:“本王哪里不肯管了?在幽州地界上,本王手里驻军可是安份得很哪,比不得马大人,明里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