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了,小丫环早被官中发卖,折算劫案赔款。门上的封条已经打开了,娘俩进去之后,但见房里被翻的凌乱不堪,还是她们当日被抓之时的情景,房里钱财是没有了,只米面被褥还都在。
娘俩个草草烧水洗漱了一番,又做了些饭裹腹,在牢里数月,就算是白饭闻着也喷香。填饱了肚子,又休息了一夜,次日莲姐儿便收拾干净了,又烙了几张饼,大清早起来便要往牢房里去。
邢寡妇昨晚还盘算着如何让她将这孩子打下来,只她肚子都微微隆起,这孩子恐在肚里长牢了,又怕她伤了身子,反倒不值,只得暗叹命苦,盘算着孩子生下来之后送走,莲姐儿就又能重Cao旧业了。
天亮见她要往牢里去送饭,心里恨大牛恨的要死,到底还有一丝良知未泯,还叹道:“你去送送他也好,顺便让他写封休书,此后男婚女嫁再无干系。”
莲姐儿心中自有打算,也不应她,提着篮子去了牢里,见大牛趴在乱草丛中,tun部渗血,原来是个Jing壮汉子,如今也瘦了下来,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大牛再想不到莲姐儿能来看她,还当自己牵累了她,她恐怕此刻还在牢中,再瞧见她肚腹隆起,又悲又喜,哽咽着拉了她的手直哭:“是我当初一念之差,连累了你!”
莲姐儿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上,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抬头直视着他:“大牛哥,是我对不住你!你向我求亲之时,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若是你不嫌弃我,我愿意跟着你去西北,咱们一家人在一处过活,哪怕苦些也不怕!”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不曾拗着邢寡妇独自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明知道邢寡妇拿她当摇钱树,起先还有母女之情,可是自从将她卖了一次又一次,哪里还有母女之情?
也只有大牛,才肯珍惜她。
大牛眼泪直流:“不论你清不清白,我如今哪里还能再拖累你?!”就凭他岳母邢寡妇那爱财如命的性子,也断不可能放了独女陪他去西北受苦。
莲姐儿见他并不计较,长久存在心里的结终于打开,放下吃的又打听了他离开幽州的日子,回去便开始准备吃的衣食,又将为孩子做的小衣裳收拾起来,还带了绣花绷子。
邢寡妇见闺女探完大牛回来,也只是默不吭声的收拾东西,还问了她两次,“他可有写了休书给我?哦他若是不会写字,那咱们请人写了休书,只让他按个手指印就行。”
“他这辈子都不回来,有没有休书又有什么关系?”
邢寡妇一想也对,复又展颜:“这倒也是。”紧跟着就被女儿一句话给吓住了。
“娘,我已经想好了,等大牛哥离开幽州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去西北照顾他,无论死活,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在一处。”
“你说什么?”邢寡妇头上的天都要塌了,“你若是走了,谁来养我?”
莲姐儿这次并未被邢寡妇的眼神给吓倒,“当初大牛哥娶我的时候就说过,愿意替娘养老。娘若是不嫌弃跟着我们去西北受苦,我跟大牛哥也一定会替娘养老!”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可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当初说好的是接了她到家里好好奉养,现在是跟着大牛去流放地……养老。
邢寡妇可不傻,但凡流放之地就不可能有舒服日子过,必是气候酷烈,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寻常健壮男儿都抵受不住,她一个妇人跑去凑什么热闹?难道真嫌幽州城的日子太舒服了不成?
“你休想!你是我的女儿,就要听我的,你若是跟着大牛去流放之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哪想到莲姐儿这次也是横了心,她一旦下定决心,哪怕心里还有些哆嗦,说起话来气势不及邢寡妇,但语意却斩钉截铁,毫不迟疑:“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去哪里我自然也去哪里!”大牛被判遇赦不赦,就算将来朝廷有恩赦,他这辈子也别想回到幽州城来。
不提这话还好,提了这话更是戳到了邢寡妇的痛处,“那个杀千刀的,给了四百两彩礼钱,最后不但四百两被官差搜走了,倒连我自己的银子也被搜走了!杀千万的哟,坑死我老婆子了!这是不让我活了!”大放悲声哭号了起来,一面偷偷观察女儿的神色,见她并无软化的迹象,便爬起来要往房里去,翻箱倒柜找绳子,“我不话了!闺女不管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啊?不如死了算了……”侧耳倾听莲姐儿的动静。
绳子没找到,索性扯下一块幔帐来,踩着桌子扔过去,边打结边大声号哭:“我还是吊死算了……”将脑袋都放进了绳结,就等着莲姐儿进来好谈条件。
哪知道莲姐儿在外面听得她哭,倒好似个木雕的人儿一般,半点人味儿没有,不说过来瞧一眼,就算是问一声劝一句都不曾有,邢寡妇的心瓦凉瓦凉的,在桌子上将脑袋套在绳结里摆了半天造型,又怕自己万一真踢开了桌上的凳子,闺女不过来相救,可就白白送了命,最后只能讪讪爬下来。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了,还是没办法劝的莲姐儿回心转意,邢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