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老太爷院里去请安,对何二郎嘘寒问暖,使得何二郎对她也颇为亲近。
何二郎在何家大宅子里住了好几年,虽然隐约还记得自己亲娘并非香姨娘,可是亲娘住在哪里,姓甚名谁,却再不记得了。他又不敢问旁人,时间久了渐将此事淡忘。
况他虽是庶出,但何家家资巨富,往外面学堂里去读书,身上穿的用的何太太也不肯亏了他,不过是费些钱粮布帛,何家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倒将他打扮的体体面面,跟着小厮书童,单看在他姓何,与何渭是兄弟,旁人再不敢小瞧他,学堂里倒有不少孩子捧着他。
只何老爷子教导的严厉,何二郎若是骨头稍微轻一点,也要被敲打一回,倒将他养成了谨慎克己的性子,进了香姨娘的院子,见到她还要问一句:“大姐姐来了,姨娘可曾去过了主院?”
他同胞的两个姐姐嫁人的时候,他还未落地,连她们什么模样儿也不记得,只有亲娘在他耳边叨叨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小人儿忘性大,何家主宅子可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亲姐姐,见过了嫡姐,他也还记不起来自己的亲姐。
“你大姐姐才来的时候我去过了太太院里,只她们母女许久未见,恐要说些私房话,太太便打发我回来了。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咱们再过去。”又吩咐了丫环侍候何二郎净面换衣裳。
晚饭时候,香姨娘站在何康元身后服侍他,其余人等包括何二郎一家子济济一堂。何康元环顾席上,见得一妻一妾,二子一女,倒觉日子和乐,揽着荣哥儿要喂大孙子,他是做惯了大老爷的,哪里侍候过人,祖孙俩笑闹成一团,衣裳上都沾了菜汤酒渍。
当晚无话,次日天色才亮,何家大门就被人砸开了,小厮打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个烧的满面焦黑的汉子,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沟来,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告诉大少爷,马场出事了!”声音嘶哑,讲完了就瘫倒在了门口。
何家父子惊闻马场出事,忙穿了衣裳坐了马车就往外跑,一路上追问那报信的伙计,“到底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正是何家马场的伙计,此刻还是惊魂未定,“昨晚也不知怎的,马厩里起了火,起先只是一点火星子,等我们发现已经连着烧了起来,怕马被烧死在里面,只能将马暂时从马厩里赶出来,但火太大了,群马大约受了惊,直接跑出去了,我们找了半夜都没找到,马场也烧了,马也没了……”那伙计讲着讲着,就又流起泪来。
马场里有三四十个伙计,照看着近一百匹马,平日人手是够用,偏偏遇上紧急的事情就抓了瞎。
大半夜的城门也关着,想往城里来求助得等天亮,一行人寻了大半夜,愣是没找到马。
何渭听得这话,心里就起了疑,“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等我们看到,火势就已经烧的很高了。”当时都忙着救火了,哪有空追究过起火原因。
何康元的疑心不比何渭的少:“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父子俩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崔连浩。
他还有两三个月就卸任了,会不会暗中捣鬼,指使了人来放火?父子俩暗中猜测,却苦无实据,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能互相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何娉婷回娘家,何太太早早就收拾了她昔年的闺房,昨晚她带着儿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往正院去的时候,见何太太神魂不定,这才知道家里马场出事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呢?”
何太太也只是听得含混一句,昨晚何康元在香姨娘房里,大清早父子俩出门了她才知道出了这事儿,不放心又另遣了小厮往马场跑一趟,打听清楚了来回她。
前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前脚出门,后脚何娉婷就起床过来吃早饭了,就算是荣哥儿也没让她拧在一处的眉毛散开,惹的小家伙悄悄跟何娉婷说:“外祖母不喜欢我……”他马上三岁了,说话十分流利,常有出人意料之语。
何娉婷只能安抚儿子,“外祖母有了烦恼,不是不喜欢荣儿。”
派去城外马场的小厮午后才回来,说是整个马场只留了两个烧伤的伙计看着,其余人等全出动去寻马去了,就连老爷与大公子也出动了,具体因何原因起火的,那两个伙计也不知道。
何家母女在家里焦心如焚,殊不知何家父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康元与何渭在见识过马场火灾后的惨况,只能吩咐马场伙计继续寻找,又派人往其余地方调人过来帮忙寻找。
何渭主张报官:“不管这事跟崔知府有无关系,但咱们家马丢了,在官府留个案底,将来万一在哪里寻到了,也容易追回来。”
何康元想法又自不同:“崔知府就等着咱们往他设的套里钻呢。报了案之后呢?三不五时就有人往府里来,以查案为名勒索财物?”崔连浩任期内的衙门差役都学会了勒索事主,谁家若是报了案,案子了结之日遥遥无期不说,还常有衙差上门来“盘问”案发过程,没个几十上百两的打发不走。
那还只是普通人家的案子,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