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雯丫头前几日做的那套银红色凤穿牡丹的宫装拿过来。”
想了想,又道:“还有前几日一起做的流金凤尾裙,也一并拿过来。”
丫鬟取来衣裳,南安太妃指着衣服道:“宫中不同其他地方,家常衣服断然是穿不了的。你跟雯丫头身量相似,这些衣服是刚裁好的,雯儿并不曾穿过。你且穿几日,左右都是我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湘云幼年父母皆丧,叔叔婶婶不过应个景,哪里为她真心打算?如今南安太妃不过面上的说辞,却也让她深受感动。
湘云谢了南安太妃,低头悄悄摸去眼泪,再抬头时又是一片明媚:“母亲把衣服给了我,雯妹妹穿什么好呢?”
南安太妃笑道:“你管她作甚?她那样的性子,穿什么都是糟蹋。”
荣国府虽为国公之家,但也久不曾有适龄女儿入宫朝贺,贾母思索半日,叫来了王夫人:“我记得元丫头倒有几件衣服。”
元春虽为封妃,但毕竟是在新帝身边伺候的人,探春虽被南安太妃认了义女,终归是庶生,想及此处,王夫人便作了难,犹豫道:“那可是女史穿过的衣服。”
贾母道:“现如今重新赶制也来不及,左右不过陈年旧衣,没人认得出来。”
王夫人仍是犹豫:“探丫头若是入了宫,少不得要见女史的,若是女史见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贾母打断了:“女史是个宽厚人。”
王夫人无法,只得让人将衣服找了出来,用香熏了,然后送到南安王府。
水晏得知了太后让水雯三人进宫的事情,心思一动,去寻了探春。
探春彼时刚接见完管事婆子,这会儿正在翻看账本,听门口丫鬟报了一声“二公子来了”,忙出来去迎。
水晏身披大氅,微微露着里面穿着的绣着日月的鸦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尽显魏晋风流。
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暖炉,由人推着,身边有着小丫鬟撑着青稠油伞,见探春出来了,疏离的眉目冲她微微一笑。
探春一怔,连忙回神,迎他进屋,又让人去沏滚滚的热茶过来。
水晏低咳一声,道了谢,给探春递了个眼色,探春见此,打发了小丫头去厅外伺候。
水晏捧着暖炉,一双凤目上挑,饶有兴致地瞧着探春。
探春以为告知水汷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喝茶,掩去了脸上的忐忑不安。
水晏见她俊脸微红,曲拳轻咳,道:“我是为你进宫的事情来的。”
探春见此,放下心来,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
然而水晏的下一句,又让她的心悬在嗓子眼。
水晏进屋脱了大氅,身着鸦青色绣着日月的长衫,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手里把玩着白玉扳指,半是试探半是说笑:“我知你的心思。”
探春强作镇定,笑道:“二哥哥知我什么心思?”
水晏瞥了她一眼,道:“王爷虽看上去随和,但骨子里却十分执拗。如今他看不清局势,被世事所迷,但若有一日,他清醒了,便也知道自己所求何物了。”
“到那时,闹个天翻地覆也要将想要的东西求了来。”
水晏呷了口茶,继续道:“你若是个聪明人,便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探春低头思索,半日没有言语。
水晏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道:“你与那薛家姑娘是表亲,若进宫见了她,不妨结个善缘,将这东西仍送给她。”
那是一支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簪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探春前几日还曾在水汷头上见过。
探春拿了簪子,一脸疑惑。
水晏笑道:“我废了好大功夫才从王爷那要过来的。”
探春又将簪子推了过去,皱眉道:“这于理不合,更何况,宝姐姐也不会收。”
“这会儿不收,不代表过几日不收。”水晏眯着眼,道:“等薛蟠的人命官司出来了,她自然就会收了。”
“什么人命官司?”
天子脚下,竟也用权势压人?
什么魏晋风流,全是假象!
探春登的站起,想起这并非荣国府,面前这一位,纵是同她一样庶生,但也是天家子孙,万万怠慢不得,又只能重新坐下,强按下心的不快,道:“这种缺德事,二哥还是寻其他人做去吧!”
“你想到哪去了?”
水晏揉眉,手指敲着桌面,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宫中的富贵太烫手,你大姐姐已经进去了,难道还要再搭上一个薛家姑娘?”
“薛姑娘是个通透人,能护住她家族的,未必不能是王爷。”
水汷一路来到了水雯的院子。
探春理家,没多少时间陪她玩闹,水雯只好自娱自乐,这会儿子在解九连环玩。
解了半日也解不开,又有长兄在身边,水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落了面子,手里拿着九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