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咳出一滩血水,一头栽了下去。
王子腾穿着厚重盔甲,见了銮驾,便滚鞍下马,前来向太上皇请罪。
太上皇隔着层层帷幕,冷冷斜了他一眼,金口一开,却无半分责怪,全是安抚之语。
此次狩猎,趁兴而去,败兴而归。
新帝受伤严重,回到宫中之时仍在昏迷,朝中不可一日无主,文武百官在太上皇所居的龙首殿外跪了一夜,请求太上皇复位。
淳安公主狩猎中收了惊吓,智商如同稚儿一般,太上皇心痛之余,却撤了将她下嫁贾琏的旨意。
回到宫中,只加封公主为永昌,再不提她婚配之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疆又传来噩耗,嫁给北疆汗王的大公主魂归离恨天。
使臣身穿重孝,上表汗王对公主敬重爱慕之情,又表北疆不可无大妃,请求再嫁公主,永结秦晋之好。
三公主痴傻如幼童,自然不能远嫁。
二公主乃新帝胞妹,系贤太妃所出,年纪适龄。
这样的折子刚递上来,便被太上皇压了下去,手里捏着朱笔,半晌不曾落字。
贤太妃得了消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想去太上皇身边哭诉,却又心疼仍在病中的新帝。
数年之前,为了扶新帝上位,贤太妃亲手将长女远嫁北疆,换来了太上皇几分怜悯,皇帝的位置,才有了她儿子的一争之地。
数年之后,长女身亡,新帝重伤昏迷,太上皇重掌大统,六皇子母族强盛,又有北静王相助。
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新帝又素来不得太上皇所喜,古来圣贤天子皆薄幸,贤太妃不敢赌太上皇待她有几分情分,搂着女儿哭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上了盛妆,盈盈拜在太上皇面前,一双眸子隐约映着几分悲伤:“妾替二公主请奏。”
太上皇长叹一声,亲手将她扶起,下令宫中准备公主远嫁所需物品。
贤太妃走后,太上皇抽出昨夜写好的废天子的明黄锦缎,扫了一眼,投入火炉。
甄太妃得了消息,恨的银牙咬碎,殿内茶杯花瓶摔得粉碎,六皇子前来时,还险些被泼了一脸茶水。
甄太妃水葱似的指甲染得鲜红,攥着手里的帕子,恨恨道:“可恨我不曾生下半个公主!”
六皇子上前,给她斟了一杯茶,道:“贤太妃这个“贤”字,倒真担得起!”
二公主封号寿宁,过完来年元宵,便要远嫁北疆。
消息下达,朝堂上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原本投靠了六皇子的众臣,又重新站队,新帝尚在病中,不好打扰,已开府理事的忠顺亲王,一时间又炙手可热起来。
藩王私自募兵进京,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大罪,当所有人都以为太上皇必会深究时,从大明宫去往南安王府宣旨的左立,已经在路上了。
水雯加封郡主,水晏亦得赐爵,水汷本是郡王,已是超品,因在病中,便赐下了无数奇珍药材。
除此之外,又赐婚水晏,定的是荣国府的三小姐探春,腊月二十六日完婚。
水汷尚在昏迷,自然起不来接旨,南安太妃言水晏在狩猎场上受了寒气,也在病中,至今下不了床,让秦远摆香案,领了水雯,亲自来接旨。
水雯一身戎装打扮,束发勒抹额,毫无女子家的闺阁之气。
看见前来宣旨是身着飞鱼服的左立,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跟在南安太妃身后接了圣旨,袖中飞刀一甩,悄无声息地掷了出去。
左立扫了她一眼,伸出两指接住,水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左立摊开手掌,一枚薄薄弯刀,在日头的照射下,映着他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眉眼,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北静王府,北静太妃的病情日渐加重。
秦可卿坐在她的下首,一双美目流转,目光落在吊着左胳膊进来的北静王水溶身上。
水溶胳膊受了伤,自然做不了端茶送药之事,他抬眼打量着秦可卿,欲言又止。
北静太妃瞥了他一眼,道:“日子都定下了?二公主何时出嫁北疆?”
水溶点了点头,说了日期。
北静太妃看着秦可卿,眸子里不见悲喜,道:“天家公主尚是如此,女子一世,身如浮萍,半点由不得自己。”
秦可卿低垂着眼睑,凄然一笑:“世间女子,又有多少个能像太妃这般聪慧?有着这等筹谋?”
“太妃是否惋惜,自己没生个女儿?”
北静太妃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若生了女儿,断不会让她去那种有去无回的地方,更不会让她吃我吃过的那些苦。”
目光扫过水溶受伤的胳膊,凤目微微一颤,道:“我儿受苦了。”
水溶灿然一笑,道:“比之别人,我这也算不得苦了。”
话音刚落,秦可卿握着茶杯的手指一抖,茶水洒在裙面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聚着脉脉水光,眉头轻蹙,不胜可怜,看向水溶,道:“你曾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