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个家族陨落的更快。
宝钗自然懂这个道理。
薛蟠太过纨绔,在王子腾眼里,从来不是什么能够振兴家族之人,宝钗虽有才情,但终归是个女子,父权社会中,除非嫁了个极为强势的夫家,否则始终难以帮衬家族。
王子腾对于元春另眼相看,一是因为她为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二是因为她做了新帝妃子,前朝后宫,相辅相成,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种情况下,王子腾自然厚待元春。
往年王子腾虽然也喜宝钗,但也总不及元春,如今她嫁了水汷,成了王妃,说话分量自然不同往日。
王子腾对她的态度,从大婚那日,便悄然发生了转变。
宝钗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一试。
水汷为一方藩王,若与朝臣接触过多,难免会引起太上皇的忌惮,宝钗为水汷的王妃,一举一动,也颇受人关注,自然不好明面里去找王子腾。
宝钗回到王府,想起过不几日,便是黛玉的生辰,贾母喜爱黛玉,她的生辰,向来都是办的热热闹闹。
王子腾看在贾母的面子上,会派他的夫人过来,送上一些贺礼,聊表心意。
宝钗心思一动,让人往薛府递了消息,说是黛玉生辰那日,她也回去瞧瞧。
到了二月十二那日,宝钗先去贺黛玉生辰,与众姐妹玩闹一番,便去找王子腾的夫人。
寥寥几句,王夫人会意。
次日,宝钗回到王府,秦远便送来一纸书信,拆开来看,恰是王子腾的笔迹。
秦远道:“这封书信只有我知,王妃不用担心。”
宝钗听了,方放下心来。
提笔落字,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写完封进信封,递给秦远,道:“有劳统领了,此事万万不可让他人得知。”
秦远一笑,道:“王妃做事缜密,不输于王爷。”
冷月高悬,一抹身影自南安王府而出,隐入京营节度使王府不见。
左立站在枝头,银色的面具映着月色,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又瞬间了然,收回探寻的目光,身轻如燕,掠过屋檐,落在水晏的窗前。
京城的另一端,秦远将书信递给王子腾。
王子腾拆开,跳入眼眶的,是一行灵动飘逸的簪花小楷:良臣不事二主。
王子腾微微愕然,又很快恢复神色,拿开灯罩,将书信点燃,火光跳跃,纸张转眼成灰。
太上皇年迈,新帝睚眦必报,六皇子亦非善类,无论忠于哪一方,都难以善终。
身陷官场,又有着当年拥立新帝之功,抽身退步,终究是个空谈。
从龙之功,哪里是这么好挣的?
当年他押宝新帝,太子出事之后,拥立新帝,而后新帝登基之后,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
虽说兔死狗烹,但新帝的吃相未免也太过难看,根基尚且不稳,便想要收拾旧臣,此等胸襟,纵然此时为帝,也不会长久。
太上皇彼时抬举六皇子,未必不是借机敲打新帝。
围猎场之后,王子腾转投于太上皇,淡了与新帝那边的关系,也是看透了新帝不得容人的原因。
良臣不事二主的事情,王子腾如何不懂?
只是诸王夺嫡,不成功便成仁,朝堂之上,文臣武将下好离手,他已经下错一次注,断断不敢再下错第二次了。
若元春彼时膝下有子,他自然毫不犹豫,站定元春。
但元春现在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他如何不忧心?
王子腾心中的年头转了百转,上下打量了一眼秦远,眼中Jing光一闪,亲自泡了茶,端给秦远,漫不经心道:“不知道王爷几次才能回转?”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工作事情有点多,以后会慢慢把欠下的更新再补上来orn
☆、商议
秦远再回到南安王府时,宝钗已经卸完妆,隔着珠帘,隐约能瞧见她肌肤胜雪的容颜,她的声音是柔柔的,像是夏日炎炎,一只蜻蜓轻轻落在荷叶上,翅膀轻颤,驱散了一夏闷热,听之让人为之清爽,起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秦远知道,世间从不缺乏美人,娇媚的,灵动的,端庄的,然而一张美丽的皮囊之下,又有着一颗玲珑心肠,这就非常难得了。
这样的人物,也无怪乎水汷拼了命也要往前凑了。
秦远又瞧了一眼那个珠帘后的漂亮女子,她松松挽着鬓,半垂着眉眼,白日里手上带着的护甲也去掉了,手里翻着一本厚厚的书。
若无其事,又仿佛大局在握般信心满满,出尘又入世。
这样的女子,水汷栽在她手里,一点也不亏。
秦远突然又发现,宝钗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淡淡的,就连那日水汷都快要死了的时候,她的语气也不过是多了几分焦急,声线依旧不变,举止投足间,尽显大家气派。道:“如此,便按照统领说的去做吧。”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淡然处之,都游离在外,没有什么事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