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公既来,便该说明来意。”,殷王应该叫宋公叔叔,他现在一口一个“公”显得极为生疏。
宋公自然知道生疏,他神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同样未变的是盯着殷王的眼神。
殷王现在如何,就算是瞎子都能知道一二,毕竟血腥气是挡不住的。宋公不是瞎子,他当然更能看明白殷王的身体。
那上面已没有几块好rou,全是深及骨头的伤痕,纵横交错在其上。
沟谷蜿蜒,中有淤泥,红土为地,白木为底。
没有要愈合的伤口,没人包扎当然难结痂,不结痂怎么会好。
宋公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这种伤明显是绳索所致。
那个长得仙风道骨的崇修道人竟是喜欢这么对人。
不是自家人果然是不会心疼的。
宋公的手有些颤抖,但这被他极好地藏住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藏,殷王跟他说话的声音虽然还好,但已是用尽全力在和他说话,断没有力气再去注意他的神情举止。
“王可是着了风寒,晋崇修不曾在意过吗?”
“他几日未回了。”
“传着殷的谣言,自然是没有时间回来的。王可知我是如何进来的,他去殷地要打开阵鬼的结界,碰上我。用晋家结界交换了我的离去。”,宋公的声音有些哑。他话只这么说,殷王不会不懂,但懂又有什么用。
殷地的鬼放出,天下人在已有的猜疑下只会怀疑此是殷所为,如此,天下人反。
宋公该拦着晋仇,但他却为了可笑的打开晋家结界而放弃了。
殷王面色不善,他知宋公是担心他,但殷如无了,他们又怎能活。
“公该拦着晋仇。”
“拦他做什么,王这些年教了他极多的东西,我不一定拦的下他。倒是王,没人来救的话,只要要烂死在晋家。”,就算死也要死在殷地,这般死在晋家,叫他如何与兄长交代,他那个兄长一向威严,只宠着这个儿子。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受了这些罪,恐怕耗尽整个殷的基业,也会叫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殷王不再说话了,他反思着自己这些年的言行。
细细想来,的确是太宠晋仇了,但凡对晋仇不好些,也不至于如此。
倒是晋仇,对他再好也是不过心的。
肚中动了一下,殷王觉得有些疲惫,他现在已不知道当时为何答应晋仇要生孩子。
貌似是晋仇觉得怕,晋仇怕所以他要安抚晋仇,用自己的命去安抚。
“走吧。”,他开口。
宋公上前,抱起他。
殷王觉得有些生疏,他不喜欢被人抱。
但宋公觉得很正常,殷王幼时他便常抱,殷地的众人都爱抱他这个侄儿,他们把他当成命根子。
幼时殷王练功被旁人划了一下,他们便觉受不了,将那人投入牢中。
他兄长怕这孩子孤单,时不时放下手中的事摸摸这孩子的头。
他们去到何处都带着这孩子,他们给他一切。
足够的呵护与爱。
想不到一朝失忆还是被人拐走了。
他该如何与兄长交代。说自家侄儿爱上了一个男子,被那人所骗,骨rou尽伤,还怀了孩子。
他说不清,所幸他兄长早已死了,他就算想说也碰不见那个人。
宋公在晋家走着,他想起了晋侯献,他年幼的时候晋侯献极强,后来的晋侯都不如晋侯献,不管是实力还是野心。
晋仇献时开始,他们便相信晋存反心。
太庚要灭晋前来宋地找过他,他说晋不该存,杀之以除后患。
未成想冥冥之中天早已注定一切。
晋家结界处已到了,宋公从这里进来,也要从这里出去。
殷王身上的伤口又破开了,但这次他并不觉得疼,宋公将自身的灵气给了他,让他觉得伤处有些凉。
眼已能看见些事物,殷王努力看着结界,他开始皱眉。
结界处的情形他看过,也给晋仇讲过。
此阵布下,断无解开之法。唯在敌人审讯时用,告诉敌人此地,做出破阵之法。
此法能破阵亦能杀敌。
殷王心跳得有些快,他试着抓住宋公的衣衫,问道:“宋公是从此结界进来的?”
宋公点头,“王知道此结界啊。”,他道。
殷王当然知道这结界,他还知道这结界是用来杀人的。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宋公便将他放下了。
“晋仇告诉我此地破解之法,我原有提防,可惜防不过。灵气一朝输入,便如旋涡,段难逃离。我试着抽开,也只是越入越深。待终将手拿出,先前被吸的灵气顷刻爆发,炸开一片。”,宋公说地很平淡。
他须发皆白,此刻将袖撩起,上面俱是淤血,只是被刻意压在了体内。
“叔叔。”,殷王叫了一声,他反应过来再不叫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