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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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邈已经睡着,有丫头跟王叔在旁看着。
八纪等桓玹不到,自己沿着廊下且走且看,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小院儿。
这院子格外雅致清幽,房门紧闭,八纪扫了眼,正要听过,却听见那紧闭的房门内有人叫道:“小玉,小玉!”
八纪听了这声,忙又退回来,那门内却又鸦雀无声了。
小孩儿想了会儿,便放轻脚步,上台阶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内张望。
他依稀看见里头地上放着个炉子,旁边白墙边儿上,一盆兰花葳蕤,并几排书架,却不见人。
八纪心想:“这个会不会就是三叔想见的叶先生?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儿。吓不吓人。”
正在琢磨,门突然在面前打开了。
八纪惊愕抬头,却对上一双审视的严肃的眸子。
但凡是学生,在老师面前都会自发的生出一种畏惧,何况面前的这人,是桓玹的老师,所以也算是八纪的太师傅。
“你是谁?”叶铮皱着眉,望着八纪。
八纪张了张口:“我……”心里暗叫要糟:第一印象就要坏了。
幸而他天生的随机应变,顿时眨眨眼,流露委屈的神情:“我先前去找茅厕,迷了路了。”
叶铮瞥着他,似信非信:“你哪里来的,跑这里找什么茅厕。”
八纪见瞒过了一半儿,便道:“我是来拜访叶老先生的,我哥哥路上染了风寒,多亏了王大叔跟一位老爷爷,把他安置在府里。”
叶铮没想到如此复杂:“什么?”
八纪却不等他再问,就道:“您是不是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先生啊?”
叶铮仍是蹙着眉心:“我是叶铮,你跟谁来拜访的?你家大人是谁?”
八纪突然叫道:“啊……那是什么?”他一低头,从叶铮抬起的袖子底下钻进了书房。
叶铮想不到他竟如此,忙回身:“你干什么?”
八纪撒腿跑到桌子旁,原来这桌上搭着宣纸一角,上头画了半幅的画,八纪道:“先生,这是你画的?画的真好啊,比我三叔画的都要好。”
叶铮板着脸走回来,揪住他的后领:“谁让你擅自跑进来的?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八纪一本正经地自吹兼拍马:“我三叔教我教的很好,不过我看先生的画画的着实出色,这才情不自禁过来瞻仰的。”
叶铮嗤地一笑:“你才多大,就知道画好不好?”
八纪道:“我三叔的画最好,我也是‘近朱者赤’。”
叶铮慢悠悠道:“我看你这样顽劣,却像是‘近墨者黑’。”
叶铮虽如此说,却不再驱赶八纪,只转到椅子后面,又皱眉喃喃:“怎么还不回来,墨都干了。”
他才嘀咕了一声,却突然见八纪从旁边拖了个圈椅靠近桌子。
“你干什么?”叶铮皱眉。
八纪早就动作利落地爬上圈椅,撩着袖子,往那老梅歙砚的砚池里添了点儿水,竟举手开始研墨。
叶铮诧异地看着他,却见他动作竟极小心,并没有把墨汁撒出一点儿,虽比不上锦宜研的细致,却比之前的大多丫头都强。
叶铮才露出些许笑意:“你这孩子倒也机灵。看你的手法,莫非经常干这些事?”
八纪道:“我以前常帮我三叔研磨。”
叶铮提起墨笔,蘸了些许墨汁,问道:“你三叔?”
八纪忙假装细看那画:“先生,你这山水画的真好,跟我刚才见过的一模一样。”
叶铮瞥他一眼,八纪有指着边沿空白的地方说:“这里是不是还得有一只船的?”
叶铮暗暗惊异,原本这幅画他还没画完,就没了墨水,他自己懒怠动手,所以急着让锦宜回来研墨,而八纪所指的地方,按照他所思,的确是有一艘小舟,如此便是泛舟烟湖的意境。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
“我、我只是觉着该有……就像是我方才来的路上看见的那只。”
“哦……你看见的必定是小五的船,”说到这里又皱眉,“这小子太过分了,下次不许他带小玉去游湖了,竟不知回来了。”
“小玉?”八纪双眼微睁,“那船上……有个叫小玉的女孩子吗?”
“你没看见?”叶铮疑惑。
八纪突然想起子邈喃喃叫“姐姐”,又想到艄公所说小五的异样举止,以及桓玹不等船靠岸就飞步而去……他的手一颤,几乎把墨汁泼了出来。
叶铮倒是没责怪他,见他手小腕细,心里实则怜惜,故意淡淡道:“行了,已经够了。”
八纪忙跳下地,跑去洗手。
叶铮瞟着他的背影,问道:“小孩儿,你叫什么?”
“回先生,我叫八纪。”
“八纪?”叶铮琢磨着,眉头扭了扭,摇头,“这不会也是你三叔给你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