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淮流域突降暴雨, 一连数日, 连绵不断。正值春收,暴雨导致大坝决堤, 许多庄稼来不及收成, 都被洪水淹了。一年的辛劳血本无归, 一时间, 灾情最严重的几个州县哀鸿遍野,哭声震天。
消息传至京城, 嘉禾帝忧心受灾的百姓,连夜召集群臣到崇政殿议事。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都是关于此次灾情的, 嘉禾帝眉头紧锁,沉声道:“据各州县知府上奏,朕粗略估算, 此次受灾的民众已达十数万人,其中将近半数的人流离失所, 不知众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启禀皇上。”户部尚书严大人站出来道,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立即拨发赈灾物资,以解灾民们的燃眉之急。臣已命下属通知各州县知府开仓放粮,只是去年刚经历过旱灾,州县的粮食储量实在是有限,若是从别的地方调过去, 也需要时日,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嘉禾帝点头,严大人担心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灾情严重,看着奏章上所言,几乎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然而去年的旱灾朝廷就曾命当地官府放过一次粮,今年春收刚开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百姓没有余粮上缴,官府的存粮也不够,再加上洪水使得官道受阻,就算从最近的州县调粮食过去,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可受灾的百姓能撑过那么久吗?
“皇上,老臣觉得开仓赈粮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要堵住洪水的源头。”赵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他最近为了孙子赵贞的事情忙里忙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好不容易孙子脱离了危险,他却也没有好过多少,因为太医说,赵贞就算捡回了一条命,可能下半辈子也要在床上度过了。
“太傅有何高见?”嘉禾帝看他。
赵博弯着腰道:“暴雨导致庄稼颗粒无收,此乃天灾,避无可避,然,大坝决堤才是造成灾情最重要的原因。若是堤岸修建地稳固,何以会有洪水泛滥,何以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
赵博字字铿锵,嘉禾帝这才恍然大悟,他只顾着如何安置灾民,却忽略了洪水泛滥的本质。重新翻阅奏折,一连几本都是强调暴雨导致的洪水,以及灾民们如今的处境,而对于真正引发洪水的原因,却只字未提。
分明是有人故意要转移他的视线!
嘉禾帝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最后在一堆并不重要的奏章里,找到了关于大坝决堤的详细描述,一看上奏之人,正是重灾区的一位县令。
嘉禾帝平日里看的奏章,都会先由分管之人过目一遍,把重要的和不重要的分为两沓。
一怒之下,嘉禾帝猛地将奏章朝工部尚书孙进砸去:“你自己看看!”
“皇上恕罪。”孙进刚才听赵博提决堤之事时就已经开始担忧,被嘉禾帝一吼,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嘉禾帝勃然大怒:“你来给朕解释解释,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的奏章里却一个字也没有?”
“回……回皇上……”孙进抬头的时候,先偷偷地瞧了一眼站在前方的楚昱,才惶恐不安道,“近来关于灾情的奏折太多,臣、臣老眼昏花,不曾注意到,还请、请皇上降罪。”
他明显是在撒谎,嘉禾帝不是傻子:“那你来给朕解释一下,国库每年给工部那么多银子去修葺河道,巩固岸堤,为何连一个暴雨都阻挡不住?”
“因为、因为……”孙进一时语塞,狠狠地瞪了赵博一眼。
赵博不为所动,关于孙子轻薄公主一事,孙子醒来后,赵博已经问过了他,而孙子给他的答复是,他并非有意轻薄公主,而是当时他正与公主在御花园里聊天,公主身边的宫女和嬷嬷都离得很远。当他们路过一处假山时,他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没站稳撞到了公主的身上,这才无意冒犯了公主。与公主一同跌落在地的时候,他余光瞥见假山之后,有一个太监匆匆逃跑。
孙子从不说谎,赵博当然是相信孙子的。公主年纪太小受了惊吓,宫女嬷嬷只看到他伏在公主身上以为他意图不轨,皇上不明事因重罚了孙子,这些,赵博都可以忍,却唯独在孙子背后下黑手之人,他不能放过!
那个太监,分明是故意要害他的孙子!
于是赵博派人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豫王。听说赵贞进宫的那日,豫王也进了宫,有人曾看到在公主去御花园之前,豫王和一个太监在假山后面聊了许久。
如果指使太监推赵贞的人是豫王,豫王又是公主的皇兄,照理说应该不会对公主不利,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显而易见了。可赵博不明白的是,豫王为何突然要对付他的孙子?
但不管怎么样,豫王竟然对他的孙子下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也决计不会让孙子白白受苦。这孙进是豫王举荐的人,出了事相信豫王也不会好过,有给豫王添堵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父皇,儿臣赞同太傅所言。”楚昱站出来帮着孙进解围,“但是修葺堤坝乃是一项大工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父皇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