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另两个是承安的程玮的,正将过去抢位置的人赶走,扭头一见他们俩蜗牛一样挪过来,就有点急了:“快点,赶集呢你们俩!”
燕地的男人是剽悍的,女人也是豪爽的,酒很香,也很辣。
承安喝多了醇厚柔和的宫廷御酒,一尝这里的烈酒,险些一口吐出来,只是周围人都看着,就生咽了下去。
方绪这才心满意足的扭过头去:“这才对嘛。”
“姓方的,你又糊弄人了!”一个清脆中带着爽利的声音传来,竟是新娘子过来了:“那种烈酒,便是喝惯了的贸然来一口都受不住,更别说这位小哥这种,一见就是头一次唱的了。”
“刑六娘,别人都不说,怎么就你多管闲事,”方绪哼道:“别一口一个小哥叫这么亲热,你第一次出嫁的时候,人家还没个凳子高呢。”
“呸!”一席人都笑了,刑六娘也跟着笑,明艳动人:“照你这么说,我生第一个娃娃的时候,你还没我鞋面高呢!”
一群人哄笑开,连承安都忍不住笑了。
笑完之后,他才低声去问身边的程玮:“怎么,这位六娘子,是二嫁吗?”
“是啊,”程玮也没遮掩,大大方方道:“她原是云中副将邢湾的女儿,先嫁渔阳振威校尉冯平,生有一子一女,冯将军战死后,再行改嫁。”
本朝并未强迫寡妇守节,再嫁的也不是没有,然而承安听得脸色一变,压着声音问程玮:“今天的新郎——”
“哦,”程玮知道他想问什么,道:“你猜的没错,新郎冯毅,便是她先夫的胞弟。”
承安心中涌起一片惊涛骇浪,只是素来沉稳,方才将将掩下。
“没人说什么吗?”在心中措辞良久,他轻轻问程玮。
“有什么好说的?”回答他问题的不是程玮,却是不知何时过来敬酒的刑六娘,亲自为承安斟酒,她落落大方道:“先夫在时,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孝养父母,教导子女,他死后守孝三年,再嫁新夫,何错之有?”
“逝者已矣,活着的不该再将自己一生搭上,过成行尸走rou,”她笑的明朗:“俯仰无愧于天,这就够了。”
承安在长安呆的久了,从没听人说过这样大胆之语,许是此前喝过的酒在蠢蠢欲动,他的心忽然烫了起来。
站起身,他真心实意道:“六娘子,敬你一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都是渔阳人氏,指不定那天匈奴人就打过来了,反倒没有长安人那些矜贵计较。”
“我还当你会说我不知廉耻呢,”刑六娘接过那酒盏一饮而尽,莞尔道:“毕竟你是长安来的,未必看的上我们这种粗鲁作态。”
承安将杯中酒喝尽,用一句别人说给他听的话来回答:“都是人。”
正文 89|多余
承安是同程玮一道返京的, 在三月的末尾。
前者是皇子, 镇守后方出谋划策还成,深入大漠追击,却是不好了。
万一出事,谁担得起责任?
而程玮身上带伤,除去肩上之外, 后边艰难的守城之中另有剑伤, 随承安一道回长安休养。
毕竟是得胜而归, 一路上的欢迎自不必说,人还没回到长安, 宫里便降旨嘉奖, 将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各自府上。
等到大军还朝,一道加封时, 得到的东西只怕会更多。
圣上前些日子事忙, 难免忽略了许多,这会儿清闲下来, 也有空慢慢弥补。
大公主是他长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 除去出嫁时候仪驾比照嫡出之外,嫁妆也比二公主高上一倍, 极显恩宠。
这些日子, 圣上常去看她,又叫了曲家人入宫一见,敲打勉励几句, 免得长女嫁人之后,被夫家拿捏欺负。
锦书知道他心中感伤——不知不觉中孩子都大了,眼见着都要嫁作他人妇了。
然而她毕竟只是嫡母,并非生母,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比起大公主这样的恩遇来,二公主的待遇便差了许多。
她是次女,以嫡出公主仪驾出嫁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至于嫁妆,更是远不如大公主丰厚。
贤妃毕竟不是她生母,又要为亲生儿子赵王Cao持,哪里肯为她尽心尽力,加之她此前自尽一事恶了帝后,二人也没有额外给什么赏赐做脸。
公主出嫁,锦书作为嫡母,少不得要赏赐添妆的,只是究竟添多少,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二公主那一份当然不会少,但比起大公主来不如,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谁还没个亲疏远近呢。
二公主也知道圣上与皇后对自己情分淡薄,倒没巴巴的凑过去自取其辱,只是对着贤妃时,少不得要伏小做低,多说几句好话了。
然而这会儿贤妃比谁都烦,哪里愿意搭理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赵王与陈薇的婚事取消,婚礼自然也给取消了,可是直到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