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语气说的心头一突,眼睫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方才微微低头,似是含羞:“……哪有在人前这样的。”
圣上定定看着她,半晌没说话,锦书反倒定下神来,由着他打量,似是心中不虚。
许久之后,圣上终于道:“你们在这儿,倒叫贵妃不自在。”
随意摆摆手,他道:“都退下吧。”
锦书眼睑低垂,瞧见那些光影自地上略过,最终消失,心中先是不安,随即沉静,不动声色的执起筷子,径自用膳。
虽然内殿再无他人,圣上似乎却也没有再将她抱回膝上的意思,二人相邻咫尺,却皆是一言不发,只闷头用膳,倒像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一般。
锦书胃口远比圣上小,早早用完,便欲躲开圣上,往内里去,然而将将等她手中筷子搁下,便听圣上在一侧淡淡道:“楚王的事情,你都听说了?”
他这句话说的轻柔,落在锦书心中,却似一道炸雷,波涛暗起。
面上平静如湖,她道:“听人说了几句。”
“听人说了几句,”圣上停了筷子,用帕子擦拭唇角:“自己没什么想法?”
这些话题本是这两月以来,圣上尽量避开的,到了这会儿,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主动提起来了。
锦书听得讽刺,玉容微带哂意:“圣上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
“朕只是问了一句,什么都还没说,你便动气了,”圣上瞧着她神情,唇角微动:“这叫朕怎么想?”
“圣上怎么想,是圣上自己的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锦书神情冷淡,讥诮道:“我该怎么着,往菩萨前跪上几个时辰,为他祈福?亦或是,在圣上面前苦苦哀求,饶他一回?”
她嗤笑一声:“圣上想看哪一个?”
过来之前,圣上心中本是有些恼意的,那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她与承安之前一道度过的曾经,可这会儿听她问话铿锵有力,反倒不知如何应答。
他本就是自承安手中夺了她,更曾亲眼见过他们夫妻卿卿我我,所以更加患得患失。
这些时日以来,她虽不抗拒他亲近,床笫之间也肯侍奉,但他也看得出,她并不情愿。
赤身相对,只余欲望时,人反倒是最真实的。
她紧紧闭合的双眸,他进入时瞬间僵硬的身体,指甲不受控制的嵌进他肩背,一切细节都在告诉他,这幅动人娇躯,其实并不愿意接纳他。
这么一点事儿,圣上不至于看不出。
可也正是因为看得出,他才更觉嫉妒,更觉心酸。
他知道他们夫妻要好,鹣鲽情深,所以从没打算一蹴而就,只等着滴水石穿,水磨工夫之下,叫她同自己生情。
可这承安在江南出事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想要以此试探她心意。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夜夜同寝,肌肤相亲,便是石头,也该有一丝热气,她总不能半分柔情都不肯给他吧?
还是说,她心里念着承安,门扉紧闭,一丝缝隙都不肯给他留?
他这份心思,锦书自然知道。
圣上爱她是真,宠她是真,纵容她也是真。
然而,那只是针对于她而言的。
倘若她将这份任性用到承安身上,为他求情,只会适得其反,更叫圣上恼怒,加倍惩处。
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做。
用自己的强硬,遮掩她的在乎。
方才那句话说的生硬,圣上反倒笑了,主动过去握住她手,道:“真不想提他了?”
“都过去了,”锦书目光感伤,随即又抬眸,毫不躲闪的看着他:“再想还有什么意思?”
“是朕不好,”圣上环住她腰身,叫她靠在自己怀里:“吃了两口飞醋,说了些不该说的,惹你伤心。”
锦书只是笑,顺势不轻不重的在他肩上打一下,却没吭声。
圣上心思愈发柔软,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便觉口干舌燥,顺势抱她起身,往床榻里头去。
锦书柔顺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施为。
许是解开一个心结,许是松一口气,今夜圣上索求格外猛烈,捏住她腰身,一气儿叫她娇喘连连,泥泞不堪,唇舌更是发软,除去那些旖旎娇声,半个字儿都吐不出。
锦书知他心里已有释然,更不欲在这时功亏一篑,chao红着脸颊,勉强扶住他腰,待到禁受不住,方才轻轻推他。
圣上喘气声远比她急,却也没有为难,停了动作,伏在她耳边,声音低沉:“你心里……”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停了口,素来强硬自若的男子,居然也有些赧然。
在她白腻肩头重重一吻,他方才道:“究竟有没有朕?”
锦书听他说过许多次喜欢,哪一次都不如今夜情真意浓。
许是她迷了心神,也失了分寸,一时之间,竟没办法点一点头,违心骗他,说一个“有”字。
圣上耐心等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