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拱手,便匆匆往后宅里去。
程素素正在点手头的家当,看到谢麟来,问道:“怎么?”
谢麟道:“这些都不用收拾了,你现在就动身。”
“做什么?”
“跟他们一道回京城,有李兄在,路上不会丢下不管的。”
“等等!”程素素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你让我回京?御史他们寻回来了?军情紧急?要我去躲?”
“对。”谢麟点了点头,摸一把绣屏。在房里找笔墨,开始写起来:“我写封急信,你权当是回去报信的。”
“不走!”程素素果断地说,“你自己说,这个时候,你的家眷能走吗?”
谢麟眼睛往细软上一溜,程素素翻了个白眼:“我是点点有什么能用的,又不是要跑,真要跑回京城,谁带这些个东西?”看谢麟草草写了几行字,夺过笔来,又添了几句,写完一折。
谢麟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写的是情况紧急,程素素给添了一句,要与谢麟一道,与城共存亡,这不是添乱呢吗?
程素素道:“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好了,别吵了。”
谢麟虎着脸瞪她,程素素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喏,拿着给他们!”
谢麟被亲懵了,回过神来已经捏着信了,跳了起来:“你与我同去,跟他们讲。”
“好。”程素素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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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到了前衙,李御史正急得团团转,见了便笑道:“好了,来了,咱们现在就走……”
程素素道:“我不走的。”
谢麟往柱子后面一闪,叫道:“人呢?将娘子捆起来送到京里……”
话还没喊完,程素素一个箭步蹿到了他面前,将他揪了出来。李御史目瞪口呆:“这是要做什么?”程素素在谢麟身上一摸,摸出那封信来,一手提着丈夫、一手捏着信,对李御史笑道:“劳驾,给带个信回京里。”
拖着谢麟并不松手,将信递给了李御史:“你们快些走吧,甭矫情!等到教匪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还指望你们回去搬救兵呢。千万别教他们扯皮派些不顶用的东西过来。谢了啊。”
李御史接过信,傻乎乎地看着被揪住拼命挣扎也挣不开的谢麟,呆呆地点头:“哦。”
“还不快走?等这儿讨打呢?”程素素将眼睛一立,衙役们匆匆地将这三位拥了出去。
程素素慢条厮理地松开手,给谢麟理理衣服:“谢先生,胆子越来越大啦,都敢叫人来捆我啦。”
谢麟脸色极其难看:“你!”
程素素并不怕他,拣把椅子坐了,托着腮笑问他:“我怎么了?我能走吗?要是老邹问你,能不能将家眷送走,你想不想剁了他?”
谢麟黑着脸,在她对面坐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盼着教匪能晚几天到吧!”
程素素不盼着闹教匪,一旦闹起来了,她也不怕,来呗,有城有兵有粮还有后援,撑过这一阵儿,功劳是一定的,有甚好怕的?偷偷看了两眼谢麟,脚步轻轻地走过去:“谢先生?好先生,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麟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有一个算一个,我看比我能打的没几个。”
谢麟:……
“好啦,还是合计合计,咱们得顶几天吧。”
谢麟道:“请江先生吧,啊,对了,老邹、老夏,他们几个都得来,合计合计。这调兵呐……”
合计起来,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的不是夏偏将,居然是谢麟。盖因谢麟接触的层次都比较高,以前是在皇帝身边起草诏书等等,前番出征又是与高层在一起。夏偏将多的是底层的经验,讲起布局,也推让谢麟说话。
谢麟推算一下:“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了。”夏偏将点点头:“人少了不顶事,人多了可不就来得慢了么?”
邹县令平日天天骂府县同城,最是难做,现在看到顶头上司也在,头回感谢府县同城,不用自己来顶雷,像老陶他们,自己守着个小县城,这会儿得自己愁喽。
谢麟果然是有办法了:“加强戒备,就说,得到了消息,灾民作乱!”
“咦?”邹县令惊讶了一声。
江先生解释道:“直说教匪,怕现在就有人要跑了。说灾民么,百姓会安心些。”教匪都是红眉毛绿眼睛拿刀的,灾民都是面黄肌瘦芦柴棒似的拿着锄头木棍的,这心理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邹县令一挑大拇指:“高!”
既然有灾民为盗,那么加高城墙、加强警戒、征集乡勇、管理粮食……都统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才闹完蝗虫,地里庄稼也不用管了,大家都躲起来就好了嘛!都不用担心庄稼长成了给教匪当口粮,真是谢谢蝗虫了!
教匪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以大众对教匪的厌恶,不是逼急了,谁也不会跟着教匪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