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铺开纸准备写东西。
前世太京城瘟疫过后,有医者根据这场灾难做了总结推断,写成一书,沈清爵不懂医术,但是我她博览群书,记性又十分好,故而白天努力回想,还是可以记起一些昔年的内容,而不需多言,这些内容于她而言是特别重要的。
她自小师从名师,学了一手极为漂亮雅致的簪花小楷,年岁渐长之后她性子里的锋芒与清傲再也遮拦不住,便体现在了书法里,所以常常写出来的便是龙飞凤舞的簪花小楷,比狂草多了一分高雅,又比簪花小楷多了一分潇洒,十分有味道。
“呼吸出入,上下于中,因息游布,津ye流通。随时动作,肖象形容,春弦秋浮,冬沉夏洪。察色观脉,大小不同,一时之间,变无经常,尺寸参差,或短或长。上下乖错,或存或亡。”
笔尖在纸上一行行流窜,沈清爵每每写几行字,就要停下来仔细思索一番,以确保写出的书文正确无误,她才能安心把这些东西交付出去。
只是写到“上下乘错,或存或亡”这一句,她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就是想不出来下一句。不难理解,年代久远,她又不Jing通医理,写这么多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下一句莫不是:病辄改易,进退低昂。心迷意惑,动失纪纲?”
谢冰媛给她肩上披了一个薄袍子,端着热茶站在她身后,见她想不出,这才轻轻开口提醒。
“媛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不叫我?”沈清爵放下笔,握住谢冰媛的柔荑把她拉到书桌旁边。
“你继续写,我早便来了,见你想不出下面的话这才开口提醒你。”
谢冰媛说着把热茶放在桌上。
“你说的对,下一句的确是病辄改易这一句。”提笔写到纸上,沈清爵又放下笔,“我倒忘了你是博闻强记的谢公子,早知如此,便叫你来一并帮我回忆了。”
“看你这模样,可是伤寒瘟疫来了?”
沈清爵点点头,她倒是忘了,她记得的,谢冰媛也同样记得。沈清爵曾经不知道谢冰媛是谢公子,自然是因为她与谢冰媛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更别提上元佳节共度灯会,她同谢冰媛说话都不曾吐露过太多心思,能知道才真真是有了鬼。
“我便同你一起回想罢,这本我也有读过。”
沈清爵略一沉yin,点点头,便也拿了纸笔给谢冰媛。两人把各自能想得起的句子写在纸上,待到写完后拼接在一起,然后一同回想卡住的部分。
谢冰媛的字较沈清爵更工整,笔画清晰,轻柔飘逸,字如其人一般赏心悦目,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夜已深,打更声也响了三次,两人总算一同写好了一小踏宣纸的,其间有生僻字或者特殊药理名,都有谢冰媛很快找出其读音与注释,有了才华横溢的谢公子的帮助,沈清爵的复述工作做的很好。
整理一遍,已经近乎是小半本了。
两人都属于博闻强记的那一类人,若是Jing通医理,看一遍便能复述下来,两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谢冰媛还想着再修订一遍,沈清爵态度强硬把她拉离了书桌边,说要与夫人共度良宵,却到底也没动手动脚,两人和衣而卧,睡得安稳。
没有办法,将军明日还有要事,她还得去难民营看一趟,若是有别的心思,恐怕无法按时早朝了。
第64章 防民甚于防川
复述本完成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没有用餐便在书房里又梳理校对了一遍,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两人才把这份谢冰媛的手抄本保存起来。
昨日在难民营,沈清爵视察之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戴面巾或者随身携带药囊,没有加任何保护。任谁都知道她的千金之躯,她却似乎从来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谢冰媛深知。
“疫民怎么样?”
沈清爵略一沉yin,放下手中碗筷,“我暂时将他们控制在了城外,其中一批没有害病,另一批害病的准备先治着,等到他们彻底痊愈,我才能放他们回京。”
谢冰媛点点头,“嗯,目前这是最为妥当的方法了。”
“今日劳烦你这么早起来同我校对了,我先去早朝,晚间若是迟回来你不必等我。”
沈清爵起身,去屋外见了一趟卫卷云。
卫卷云听到灾情大惊失色,镇静下来之后便带着沈清爵的命令立马赶往城郊。多数人并不知道,太京城内是一片佳节过后的安乐祥和,城外却病情肆意,危机重重。
沈清爵走了几步放慢了步子,试图通过调节步子的频率来舒缓一下她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
可惜的是冷风不解风情,非但不放柔,反而有些更放肆地吹,沈清爵皱了皱眉头,任由冷风灌满她的外袍,她停下脚步,面前刚好是十灵先前住过的小院。
故地重游,怎么着也应该进去看一看不是?
沈清爵一跃而起,翻过高墙,稳稳落进院中。自打重生以来她能这样跳跃和从高处落下之后,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运气跳跃,如果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