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提腕轻挥长剑,剑光凛冽,剑气割破院中梨花,花瓣如雨落下。
谢冰媛看着她,眼中波光粼粼,分明是有些基本单调的动作,在她做来就分外不同,如舞剑般流光溢彩。
半响后她剑势一停,回身一望,额前薄汗,肩上梨花,如玉白袍清绝不染尘埃。在沈清爵看过来的瞬间,谢冰媛面上一红,强装平淡地低下了眼。
“这便醒了?不困么?”沈清爵收剑,走过来问。
谢冰媛不知想到什么,冷冷回她:“自然”
我为什么会困?我自然不困。
沈清爵也略尴尬,便赶紧回房沐浴换衣,谢冰媛同她一起匆匆用过早饭,两人便唤上刚起身的萧离央,一同往山上的不负寺去。
佛门清净地,建在山上,纵然是她们三人这等身份的人,想要上山也还是要徒步的。
好在有青石板扑就的路,从远处看一径通幽,山中云雾缭绕,还有清流,一路走来却也不觉得无趣,不知不觉就到了不负寺中。
期间青石板上有积水,滑脚,沈清爵怕自家妻子滑了摔了可是大大的不妙,便总试图揽着谢冰媛,而谢冰媛想起昨夜的事,怕她误会了什么,总不叫她搀着,沈清爵还挨了无数白眼,直逗的萧离央咯咯发笑。
不负寺,顾名思义,取自前朝大佛陀诗人仓央无措的千古名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进门,寺院中有参天古木,较低枝丫上有香客来此系上的红绳,穿过参天古树则是正殿,殿中香火不断,已经有僧人坐下诵经。
沈清爵来此轻车熟路,让谢冰媛萧离央二人自行游逛,自己则去一处偏远找不负寺中的方丈谈话。
推门而入,这座有名头不小的禅寺方丈似乎生活极为清苦,屋中没有过多家具修饰,只有一扇墙壁上堆满佛经,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张木床再无其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两人对坐,桌上香茗,方丈也不出声,只是拨着念珠阿弥陀佛。
方丈点头起身,恭恭敬敬把沈清爵请到桌上。看样子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向来不信神佛,只是越活越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也随着家母信佛。”
是的,重生之前,她的确是不信神佛。
在世人眼中,南朝有佛道两门独大,吸引无数信徒,北朝北魏却不同,佛道儒墨Yin阳诸子百家交错驳杂,因此比起沐国来说,北魏民间更显得生机勃勃。
“老衲虽不知施主身份,可也知道您是人间大富大贵之人,信则有缘,施主有何疑惑,老衲一定尽力答复。”
沈清爵一笑,“方丈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倒真有一个问题,我与内人将来可有坦途?”
这次轮到方丈一笑,他拨着念珠,缓缓开口:“是否坦顺,其实施主与我心里都心知肚明,施主英武不烦,容颜绝美,却也不难看出是女子之身,夫人想必同您一样也是女子,老衲猜想您身份非富即贵,就是一般朝臣亲王也比不上,如此何处来的坦途?若要非要说吉利话,也无非是老衲与您自欺欺人,施主与夫人……注定多舛。”
沈清爵不语,放在红木桌上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碰着桌面,神色间有些许落寞。
“不过施主存在于我南朝,本就是异数,只要您与夫人同心尽力,等国难退去,自然柳暗花明。”
一语道破天机。
方丈缓缓说道。
沈清爵大喜,起身长长作揖,方丈也没动,大大方方受了她这一拜。
既然人力有可为,她沈清爵就不怕!她出门复又来到庭院中,古树林立,进了大殿,金身菩萨低眉,一副慈悲相,谢冰媛不是哪教中人,却也敬畏神明,遂从台架上取了香,正在祈祷。
她见谢冰媛跪在坐垫上,双手闭目合十,便也在她身边一同并排跪下。
殿里无香客,只有她们两人。
沈清爵同谢冰媛一样点了香。
“我沈清爵,前南朝镇国上将军,大沐异姓王,如今卸甲归田,自知罪孽深重。
出家人讲究看破红尘,我随母亲信佛,奈何终为凡夫俗子,此生只愿与夫人长长久久,沈清爵虽孑然一身无其他,如有应验,却也可保南朝寺庙磅礴,香火连绵不绝。”
说罢,动身行了一个佛家标准的叩首。
谢冰媛怔怔看着她。
殿外,采花而返的萧离央从外头摘了两朵花,花上还带着露水,似乎一朵想送给师傅,一朵自己留着。
站在殿外,听到殿内朗朗誓言,她没有进去,而是侧着身子靠在红漆柱子上。她手一松,看着手中花枝跌落,不知怎地捂嘴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牵着手从殿中走出,来到古树下,抬头即是满树红绳。
萧离央站在一旁,在同一个男童谈话,男同见两人过来,忙说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写一副字吧!”
原来是看见了一身青衣的谢冰媛。
男童聪明伶俐,见谢冰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