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如此。”
秦烈峥点点头,鼻息里叹出一口寒凉,“我是个差劲的大哥,既没照顾好妹妹,也没照顾好弟弟,让他们一个个过得这样……”
“你不要这么圣母啦,哦不是,圣父——”性别问题还是应该严谨性,穆瑾抢白他,“还说照顾别人,你把自己照顾得好吗?你每天过得开心吗?”
“我哪里不开心?我可以帮助病人解除痛苦,帮他们恢复健康,我每天都很开心。”
“嘁——”穆瑾不屑地嗤笑,“你那是成就感,成就感不等于开心。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还是哲学是物理老师教的?
你看你,每天在食堂吃同一款三十五元的套餐,每天穿同样的西装衬衫白大褂,每天开车走同一条路上班,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是写论文就是看论文……
你知道什么是大快朵颐吗?你长得这么帅打扮过自己吗?你想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你知道上网刷刷八卦也能让人很放松吗?
还有,你……就不能再尝试着去开始另一段恋情吗?被人喜欢的幸福一个人可能感受不到,就好比被暗恋;喜欢一个人的幸福自己肯定是清清楚楚的!”
秦烈峥沉默,身姿笔挺,身体里像是绷着一口气,好半天才缓缓吐出来,“你可以下班了。”
穆瑾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自欺欺人,逃避!”
“你说什么?”他的狐狸眼转过来盯着她。
“我说你,明明就是自己抱着过去不肯放手,还自揭疮疤以为可以治愈我,我这是自我复原能力比较强懂不懂,根本就不是你卖惨能够安慰的!”
穆瑾的脑海里全部被那个早已失去主人的更衣柜塞满,“你在心里留着一个柜子没有关系,但你不能把整个心都锁起来吧!
你睁开眼看看你周围的世界,那么美好的景色,那么多美好的人。你说说看,你刚刚站在这里,看到的是灰暗天空呢?还是夜幕下灯火阑珊的美好人间?干嘛总是仰视不胜寒的高处呢,也许风景就在你身边啊——”
“我身边?”秦烈峥蹙眉看她,“你吗?”
你吗?穆瑾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一记重锤,漏跳了好几拍,她下意识就抬手按在胸口,脸上挤出讪讪的一个笑容,“我……说的是风景……风景……”
她环顾四周,天台上空旷冷清,除了水泥围堰和换气扇的设备间,连半盆花花草草都没有,实在谈不上什么风景。
“你的那篇微创治疗脊椎退行性病变的论文我已经改好了,你校对下就可以投稿,记得把第一作者写成你自己。”秦烈峥移步往外走,“这么基础的论文不要提到我。”
一种‘我丢不起那个脸’的鄙夷语气。
穆瑾胸中郁结,被他损和被他撩,这两种体验究竟哪种更糟糕。
*
“亲爱的孩子——”Persephone一进门便拥冉云素入怀,“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对不起,我最近一直在忙艺术交流展的事情,现在才来看你。”
她握着冉云素的手仔细端详,眼波里的关切自然而真挚,“还好,你现在看起来气色不错,我知道一切困难都难不倒你的,我为你骄傲。”
“谢谢夫人——”冉云素并不习惯这样直白的热络,她充其量只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小小合作者,远不该得到如此重视的关注。
“最近有继续画画吗?我可不可以再参观下你的画室?”
冉云素露出笑容,言归正传,这才算一个生意人该关注的重点。她起身给Persephone带路,去二楼的那间半开放式画室。
楼梯走了一半,冉云素回头,见Persephone仍然站在一楼定神地看着她。她顿时心里一紧,一定是自己上台阶的姿势被她注意到了,冉云素侧身让出通路,“夫人,您先请,我走得比较慢。”
Persephone紧绷的面容上勉强绽出一丝笑容,她走上来,拉过冉云素的手,陪着她一起慢慢往二楼走。又是这种令人不适的过度亲昵,冉云素借着整理画具抽开手臂。
“画里的人,是秦烈风?”驻足品鉴了好一会儿,Persephone笑容笃定地望向冉云素。
“是。”她没否认。
画面上,远处千浪叠雪、惊涛拍岸,说不出的激昂与壮烈,而近处沙滩上,黑色三角钢琴反射着碧海蓝天的光泽,微妙的光影处理使得所有波澜壮阔都化作静谧柔和。
一袭白衫的男子端坐琴凳,光脚踩在踏板上,双目微闭,柔发飞扬,十指轻抚琴键,满脸专注与投入。他有着紧致的身姿和完美的侧颜,英俊飘逸,不似人间凡骨。
从演奏者的姿态来看,他指尖流淌的乐曲应该是悠扬轻柔的,与背景的激荡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和情感冲击,而这种冲击看在欣赏者眼里却并不违和,像是所有的百炼钢,到这里都被化作了绕指柔。
Persephone盯着画中人饶有兴致地看了又看,嘴角始终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她,不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