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穆流芳赶紧退身坐下,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车轮辗转而过,驶出几米远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语带不解:“为什么不踩着下人上来?”非要逞能自己爬,也不怕弄脏了袖子。
云樱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垂下去的脸上有紧绷的神色,末了,低低一句:“人无贵贱之分,我…下不去脚。”
15.第十五章
她的话混着车轮咕噜的声响在他心上碾过。
穆流芳手指轻点桃木桌面,遂拂袖坐定,语气理所应当:“他不过是个奴才。”
男子端正的眉目,透着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若没有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和Jing心培养,根本熏陶不出这般清风霁月的气质。在多元文化的现代,早已难寻这般雅人。
云樱虽有原身的记忆,可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再怎么努力也端不出官家小姐的样子。单是和他共乘一辆马车,都被他周身的气场碾压得呼吸都有些局促。
她实在想象不出,若是自己顺从命运嫁了兄长安排之人,面对高傲矜贵的夫君,该是怎样一种憋屈的低姿态。可即便不是皇宫高门,市井与农家的女子地位同样卑贱,无论她逃去何处,都绕不出笼罩了整个社会的怪圈。
细细一想,她便觉窒息。
低沉的心情,在马车抵达国公府别莊后稍霁。
聊天群的几个定位红点越来越近,马车刚停,云樱就迫不及待地撩开车帘想跳下去。
身侧的人抬手拉住她,张口便训斥:“当真是跟赵永之流混久了,忘了你官家小姐该有的礼仪不成?”
云樱火气窜上来,对上他刻板的脸,硬生生地压下去。这位可是文人,嘴上功夫了得,她根本说不过。再者,若是得罪了他,他去云琅面前告上一状,只怕禁足的时间还能再延长些时日。
败下阵来的云樱规规矩矩地端坐在软垫上,等着下人上前伺候。
小厮和丫鬟过来撩开车帘,躬身卑微地候在两侧。
穆流芳先走出去,轮到云樱的时候,他忽然叫跪在地上的人起来,换了木质脚踏,这才吩咐丫鬟伺候她下车。
云樱低眉看向红木雕的Jing致脚踏,神色陡然变得复杂。等在马车旁的这个人,看似专横无情,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别样的温柔心细,让人心里生出的怨气就这样散去几分。
云樱下了车,刚站定,茶会的主人便提着裙子疾步而来。
宁心头上戴着金雕孔雀头饰,杏红长裙,高调华贵。
她的身后跟了一波丫鬟,以及...云樱曾经的“好姐妹”秦瑶。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圆的眼里满是心虚。
宁心郡主质问秦瑶为何谎报实情的时候,她震惊到无法言语,派人反复打听情况,才确信云樱这个病秧子被经过的农夫所救,除了脚上受了点伤,连相都不曾破,当真是福大命大!
秦瑶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都怪云樱没死,才害得她被郡主扇了两巴掌,脸肿上好些日子。本就对云樱有怨言,如今见她从穆流芳的马车上下来,心里更加不悦。
穆公子这般仙人之姿,与宁心郡主站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但云樱是个什么身份?正七品翰林编修之女,呵!只配从偏门抬进去做妾。若不是仗着她家兄长与穆流芳的关系,只怕连和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她却不要脸地借着近水楼台之势,揪住穆公子死死不放,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秦瑶偷偷剜了云樱一眼,正巧被她撞见,尴尬地凝住了表情,细细一想,自己为何要畏惧她?遂又抬眼瞪回去,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
云樱皱了皱眉,这女人是不是有病?眼巴巴贴上来的人是她,现如今又摆出极度厌恶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她收回视线,不想因为这种人破坏了心情,侧头对身旁的穆流芳道:“多谢公子送我一程,现在我可以单独行动了吗?”
穆流芳低眉看过来:“茶会上没有你熟悉的人,还是跟着我比较妥当。”
那一头坐着的全是她的同学好吗?
宁心瞄了云樱一眼,见她一身素,不屑地扯了下唇角,牵出一抹无声的冷笑。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只是脸皮太厚,缠人功夫了得,不然怎么也搭不上穆流芳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
先前她央他送自己一程,却被他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了,为她另行安排马车,她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穆流芳那硬脾气,怎么可能会被他人左右?
这样一想,宁心倒是有几分佩服云樱,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缠得穆流芳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碍于穆流芳在场,不能直接把云樱赶走,宁心便旁打侧敲地说:“不知道云小姐要来,帖子都没准备。”
没有帖子冒然拜访,是为失礼。
穆流芳却微微垂首,把责任揽下来:“是我唐突了,近日云小姐心情欠佳,正巧郡主邀约,就顺便带她来赏莲,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宁心哪舍得怪罪他,帖子很早就下了,就怕他不肯来。今日既然他肯赏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