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你这样一个老好人,有些事怕办不了。倒是低估了你。”
寇阿桂强笑道:“晁医生说什么呢。”
“你很会说话。”晁逊道,“我说赞成废奴,你立时改口叫我晁医生。晁医生这个称呼听在我耳中委实比逊三爷舒服多了。”
寇阿桂见他面上神色倒有八分夸赞,毫无讥讽之意,迟疑道:“我们做奴才的,不会察言观色早死了。”
晁逊乃正色道:“得宝信任你。这种孩子极难得信任一个人,有你在身边对他学习些日常知识帮助很大。我想着,你是个能干之人。嗯——寇阿桂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从京城来,觉得是燕国好还是湘国好。”
寇阿桂道:“自然是燕国好。”
“燕国哪里好。”
“哪里都好。”
“哪里最好。”
寇阿桂思忖半日道:“早先我委实不觉得废奴有什么好。吃穿有主子供着,月钱也不少,得了主子器重还能管教不懂事的孩子、执掌不小的产业、攒下些许积蓄。哪日主子开恩放出去,也便是个良民。直至前几个月到了庄子里才知道……奴才并非都有运气遇上好主子。”他叹道,“燕国最比湘国好的便是废奴。”
晁逊点头道:“你既有此念头,我们便有了合作的基础。”寇阿桂不觉竖起耳朵。晁逊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与一群同伴暗中与联络了联邦,欲设法瓦解西楚盟、让天下都加入联邦。不再有奴才、不再有太监,哪怕是得宝这样的孩子都能得到医治、学到一技之长。寇先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寇阿桂身子一动,如被定住了一般。晁逊接着说,“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放心,我会托人送得宝去京城或广州的特殊教育学校。总有一日湘国没了王室,你还能恢复自由身去找他。”
寇阿桂骤然掉了泪来,连声道:“愿意!我愿意、愿意!”晁逊不曾想他答应得如此之快,有些惊讶。寇阿桂抹了把眼泪道,“不怕晁医生笑话。当日在京城,街上的巡警、民政局办事的、学校的大学生,都喊我做先生。我一直听着别扭。我不过是个奴才,哪里是先生。我知道这是燕国的寻常称呼,然我依然别扭。”他又拭泪,仿佛拭不完似的。“不曾想这辈子还能听到人喊我做寇先生。”
晁逊不觉点头道:“原来如此。西楚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日了。到时候人人都喊你寇先生。”
寇阿桂再拭泪,这回可算拭干净了。乃向晁逊正色道:“晁先生,若有什么寇阿桂能做的,万死不辞!”
晁逊微笑道:“若寇先生肯帮忙,咱们必能成事。”
寇阿桂抬头看儿子呵呵笑着抱了只布偶熊在地毯上打滚。自打认得他,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欢喜。“若是举国都能像燕国那样,人家也会称我家得宝一声寇先生。”
晁逊道:“他还小,只能先叫寇同学。”
寇阿桂咧嘴笑了:“寇同学,寇同学!真好听。”
二人看了会子寇得宝玩儿,晁逊方告诉寇阿桂联邦如今的麻烦。
联邦军队打仗容易,是因为情报灵通、知己知彼。偏如今情报上遇到了个坎儿。楚王身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叫孟昌甫的谋士,帮着楚王联络各国合纵、拉起了西楚盟。此人巧舌如簧,已得西楚盟诸国王爷信任,正在折腾一个新的情报机构,汇集西楚盟十八国。且他编了套密码并非文字。联邦虽得到了些样本,愣是破译不了。
此人本是齐国人士,胸怀奇才大志、躬耕林下以待明主。偶得齐国大族崔家族长器重,将族内嫡支的一位小姐许配给他。孟昌甫悄悄看过那崔小姐,容貌姝丽性情可人;亦读了其诗文,篇篇锦绣字字珠玑;遂十分爱慕。本已定下婚期只待成亲。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崔家因罪被齐王抄家、崔小姐与家人一道打入囚车。半道上这囚车又让贼寇给劫了、人口不知所踪。
孟昌甫对崔小姐情根深种,闻讯大急。打听到崔家女眷可能卖去了吴国,千里迢迢赶去吴国寻找,踪迹皆无。他不惜身份结识了吴国人市的粗鄙商贾,确认崔小姐并未卖到吴国。遂赶回齐国百般探听,终是从崔家并未遭难的旁支口中得知,崔小姐他们已逃到燕国。
孟昌甫又赶到燕国,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崔小姐。而此时崔家众人到燕国两年有余,崔小姐早已从一个齐国大族千金变成了燕国寻常女学生。不论她母亲长辈如何坚持信义要把她依约嫁给孟昌甫,她只不肯。这崔小姐道:“我是燕国公民,有婚姻自主权。”家里逼急了她便躲到同学家去,孟昌甫去学校找她、她竟报了警!偏燕国已更改律法,改得蛮不讲理。分明是崔小姐背信弃义、道理尽皆在孟昌甫手里,燕国不论官员警察百姓都说他与崔小姐之婚约有违婚姻自由原则、乃是无效契约。
没几日孟昌甫便查到,崔小姐在学校交了男朋友,那少年连四书都没读完。孟昌甫当面以偏僻典故讥讽,男朋友全然听不懂。崔小姐冷着脸说了几句话,他们同学都笑了,而孟昌甫听不懂。崔小姐道:“人之学力有限,术业贵乎专攻。大道以多歧亡羊。孟先生何故以己之长嘲人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