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一直与自己同睡一间房,一直给自己擦洗,一直给自己喂药喂粥。
甚至,她汗出得多的时候,他还会小心地掀开衣裳,把干毛巾铺入她的内衣里吸汗。
这么亲密,亲密得是夫妻才有的事,那原玉做得那么自然。
对于柳婧来说,她要是还晕睡着,男人做这些事她并不知情,或者头脑晕沉无法思索的情况下,倒也无可厚非。现在她清醒了。
她清醒了,这种行为似乎就不能够继续了。可这队伍里没有女人,而且她虽然清醒的时间多了很多,可她整个人还是虚弱到了极点,手脚是一丁点力道也没有。更重要的是,他这样侍侯她都有好些天了,他把她从阎王殿中拉回来的时候她没有说什么,现在去回避,好似无法说出口。
避不能避,接受也不能坦然接受,柳婧便不好过了。因此,每次原玉进来,一看到听到自己脚步声,滚入床榻背对着自己的柳婧时,他就会含笑望上一会。
笑归笑,原玉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他伸出长臂把柳婧从床榻里面捞出来,拧干毛巾服侍她洗漱过后,原玉把柳婧整个人抱起,一边扯过披风把她包起,一边突然说道:“你就把我当大夫吧。不要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说了这句鼓励柳婧自欺欺人的话后,原玉又道:“我刚到附近村里叫来一个大婶,她答应给你洗一个澡。”
洗澡?柳婧还真是从生病后都没有洗澡了,出了无数次汗的她,整个人粘粘糊糊的难受得紧。因此柳婧双眼一亮,马上应道:“好。”转眼她又要求道:“我就要洗。”说这话时,她双眼亮晶晶的,好象是在撒娇。原玉看了她一眼,露出雪白的牙齿温柔笑道:“好,就洗。”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回洛阳了
不一会功夫,一个农村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是个贤惠的,手脚也很麻利,在她的服侍下柳婧洗了一个澡后,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半斤,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穿好衣裳后,柳婧也累了,回到榻上又睡了过去。
转眼十天过去了。
经过搂半个月的休养,柳婧已好了一半,除了气疲神虚容易疲惫,形容还显憔悴外,已可以说是痊愈了。
一大早起来,柳婧便看到原玉等人忙忙碌碌的,抬头看到柳婧过来,原玉大步走到她身前,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笑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动身了。”
柳婧低头看着相牵的两手,想要挣开,却还是不好意思——这原玉不但是她的救命恩人,并且这十数天中,且对她服侍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有时站在他身边,她都有一种两人相识已久的错觉。
这人便是这样,危难时结交的情谊,特别感动特别让人难忘。每次柳婧对上他自然而然的亲密动作,想要甩开他时,便会回想到自己重病垂死,无人理会时,那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手,那夜半时在耳边的温柔低语,那喂入她唇边的粥——在所有人,便是生死与她相连的宫女也避之唯恐不及时,这个男人坚定而体贴地站在她身边,不怕传染,不在乎生死,一点一点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寻思了一下后,柳婧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在他地扶持下朝着马车走去。
此时众人的行李已经装车,原玉在把柳婧扶上马车后,自己也爬了上去,他细心地把褥子铺好,把枕边垫得高高的。示意柳婧躺下后,这才翻身上马,指挥着队伍冲上了官道。
上半年雨水多,官道已被辗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泥坑,可马车再颠簸,柳婧也是舒服的。因为原玉在马车中铺了太厚的褥子,令得她整个人便是被马车抛得高高的。落下时也可如落入云端一样。不受一点力。
感觉到原玉的体贴,柳婧又透过车帘看向他。
她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有点怔忡。
大病初愈,恢复Jing神后。在洛阳的一点一滴,便重新出现在脑海。
她记起了陛下的逝世,记起了对邓九郎的失望,记起了皇后娘娘,不对,现在是皇太后,她对自己毫不留情地驱赶。
……她得了这种疫症,邓太后要把自己驱赶出洛阳,那也是正常。可自己也是堂堂公主。怎么连一队金吾卫也舍不得派上?就连半个愿意忠心服侍她的人也不曾有?便任由一些陌生的,与她毫无感情的宫女太监跟在左右?自己躺在马车上,半死不活,口干得都裂开了,却连盅水都不曾有人愿意哺喂?她怎么就不做半点自己会痊愈的准备?
还有邓九郎……
想到失望处。柳婧都不想回洛阳了。
是的,她不想回洛阳,她现在还太过虚弱,还没有那个Jing神心力去应对大权在握,天下至尊的太后娘娘,还没有Jing力去应对气势如虹,无人能及的邓氏一族。
胡思乱想一阵后,柳婧转眼看向原玉。
也许是在最危难的时候相依相扶过,她现在看到原玉,会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和依恋。于是,看着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就在柳婧浅笑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车帘被人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