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分得了一个舱房。柳婧一上甲板,就被婢女扶着入了舱,为了方便照应。原玉的舱房便在柳婧的隔壁。
众人上船后,船夫一阵吆喝,大船慢慢驶入了河道中。
原玉在船头站了一会后,朝着舱房走来。走到柳婧的门外时,他看到舱门没关,便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在门上敲了敲,原玉温柔地唤道:“阿婧,休息了没?”
“还没有呢,原大哥进来吧。”从舱中传来的声音,虽然还是轻弱,却终是清脆有了点力道。
原玉恩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两个半道上买来的婢女正在忙活,柳婧刚拿着一个绣棚似是准备绣花,看到他进来,她站了起来。
原玉在她身边坐下,他注视着那绣棚,含笑说道:“没有想到阿婧的绣功这么好。”
柳婧一笑,她轻声说道:“我以前被父母关了六年呢,那六年中,可没少花时间学习这些。”
“关了六年?”原玉好奇地问道:“为了什么?”
柳婧沉默了一会,低笑道:“因为我曾经戏弄过我的未婚夫婿,引得他和他的家人震怒,所以我父亲就把我关起来学规矩。”
原玉似是颇感兴趣,他温柔地说道:“还有这么段往事?阿婧能不能跟我讲讲?”
柳婧对他自是不设防,她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哥要听,我说便是。”她把昔时与顾呈的恩怨纠葛细细地说了一遍,因说得兴起,她还长大后发生的事,以及与顾呈退婚的事一道滔滔不绝地说了。
柳婧人很虚弱,说这些往事时,便速度很慢,语气很平缓。看着她平平淡淡地娓娓道来,原玉的双眼微微眯了眯。等她说完,他低声问道:“那他在地道里那样对你,你还恨他吗?”
柳婧摇了摇头。
她这头一摇,原玉双眼明亮了些,他含笑问道:“为什么不恨?他做了这么多过份的事?”
柳婧垂下眸,她纤长的十指相互交握,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幼时老想着他,老在设想着他有一天能来娶我,盼来盼去盼得太久,心里早把他当亲人了。所以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总是无法去恨,最多就是有点失望罢了。”
原玉沉默了。
柳婧说完一席话,感觉到舱中安静得太过,便抬起头来。原玉正在出神,感觉到柳婧在好奇地盯着,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转回目光,原玉低声说道:“你这样好,他一定会后悔的。”
柳婧摇了摇头。
见她一副不在意顾呈后不后悔的模样,原玉的薄唇抿成了一线。与之相反的,是他盯着柳婧的眼神越发专注。
这时,感觉到什么的柳婧抬起头来,原玉迅速地移开视线。
两人在舱房中说了一会话后,虚弱的柳婧被赶到榻上休息了。
接下来的航程,过得平平淡淡。
只是这一天中午时,客船上的人有点激动,柳婧刚出舱房,便看到好些人指着前方叫道:“那就是洛阳了。”“再过二个时辰,便会在洛阳码头停下来。”“那可不早了。”“不错,到得那时已经天晚了,我们的船会在泊在洛阳码头。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启程。”“还有洛阳也会上很多客人呢。”
……就在柳婧听到这此起彼落地议论声出神时,原玉大步向她走来。
柳婧并没有发现他地到来,直过了好一会,听到身边有说话声,柳婧转头时,才发现原玉就站在自己身侧,正严肃地抿着薄唇。一边看着洛阳方向。一边与身边的护卫低语着。
没来由的,柳婧就是感觉到顾呈神情过份严肃,仿佛在担忧着什么一样,她连忙侧头唤道:“原大哥?”
原玉转过头来。
他一对上柳婧的眼。便上前一步,从一护卫手中接过纱帽,给大病过后憔悴得姿色大减的柳婧戴上后,他透过纱幔看着柳婧乌黑的眼,低声道:“原大哥在洛阳得罪了人……阿婧,到了那里,我们都安份一点,别引人注目好不好?”
她的救命恩人,第一次用这种软弱求助的语气跟她说话。柳婧连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会的。”
“乖。”得到她的承诺。原玉灿然一笑,他捧着柳婧的脸,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到柳婧因自己这个动作陡然变得僵硬甚至隐带排斥后,原玉垂下眸子,放慢声音。温柔地说道:“阿婧,等把你送到汝南,不知大哥有没有那个荣幸,与你义结金兰?”
义结金兰?
柳婧瞪大了眼,这个原大哥不是一直对自己有意思吗?现在他却是说,愿与自己结为兄妹了?
柳婧怔怔地看着原玉,这时刻,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的原玉,双眸中闪过一抹痛楚和忍耐……看到他这神情,柳婧陡然明白过来:他是不想勉强自己!
她连忙点了点头,高兴地叫道:“好的原大哥。”叫完这声后,柳婧整个人都似放松了一样,她放松防备地任由原玉对自己亲近着,吁了一口气开心地又唤道:“我早就想叫原大哥做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