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顶帽子,自然全力否认。
“是吗。”咸丰帝口气凛然。“朕还当,是白国公舍不得外孙女。”
听咸丰帝句句不离落银,白世锦心底犹如擂鼓。
若说上次咸丰帝言语间还尚且给他留有选择的余地。那么眼下,好似已经认定了非落银不可!
想到外孙女那句坚毅的‘我不愿入宫’,又想到现在外面的种种传言,白世锦心中复杂难辨,拿不定主意。
咸丰帝冷眼看着这个戎马半生,替他拓展半壁江山,如今却已经步入风烛残年的老人。
叶落银这个儿媳妇。他是欣赏且喜爱的,但也并非非要不可。
可是。他很好奇白世锦会如何选择。
“回陛下,臣认为,瑾瑜要比银儿更适合入宫——”白世锦定声说道。
咸丰帝冷笑了一声,将视线收了回来。
白世锦摸不清他这声冷笑的意思。但显而易见的,咸丰帝十分不悦。
可话已经说了,不管成败如何,他还是要说完的。
白世锦也不愧是顶天的英豪人物,在顶着帝王如此威压下,尚且能面不改色的将话完整的说完,“银儿虽是微臣的亲外孙女,但自幼流落在外,养就了一副无拘无束的性子。宫廷礼仪从未接触过分毫暂且不说。纵然是对于琴棋书画,几乎也是一窍不通……”
接下来,白世锦硬着头皮列举了落银的种种不足之处。
倒不是他有心要黑自家外孙女。而是事到如今,不得已而为之啊……
咸丰帝从一开始的冷面旁听,到现在一副兴味的表情。
“那日朕见她倒是极懂规矩的,倒不知原来竟如此不济。”咸丰帝笑了道,“看来当真是朕老了,眼光不行了。”
“陛下言重了。”白世锦哪里敢承认是咸丰帝眼光不行。只得道:“微臣这外孙女,因经商在外。待人接物的确有些经验,可是太子妃一位,定是难当大任。”
“是吗。”咸丰帝的口气已经无从分辨喜怒。
白世锦略一沉yin,横了心道:“正是。”
咸丰帝目光灼灼。
“若是朕告诉白国公,朕十分欣赏府上这位表姑娘,决意让她入宫,白国公又当如何?”
这假设的口气,让白世锦眉心突突的跳。
他是真的不知,落银究竟哪一点让咸丰帝如此满意!
这倒不是说他对自家外孙女多么没有信心,而是依照他对咸丰帝的了解,咸丰帝多半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同他撕破脸——皇家不过是要借联姻紧紧绑住白家而已,这才是重点。而要谁入宫,只是次要的问题罢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咸丰帝还如此坚持,究竟是为何!
白世锦面临着先前设想到的最坏结果。
他开始不确定咸丰帝是有意试一试他的衷心,还是真的认定了落银。
“臣认为,自幼养在国公府的瑾瑜更适合一些。”白世锦垂首道,他终究还是没敢顺着咸丰帝的话接下去,他还是没敢拿落银的以后去赌一把。
对于白莺歌,他亏欠了太多。
幸得上天垂怜,让外孙女回到身畔,且还续了他这半条老命。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他都要竭力护得落银周全!
他这条老命本就是捡来的,断然没有怕死的道理!
白世锦拿定了主意要同咸丰帝坚持到底,面上不由地也浮现了几分坚决之色。
蟠龙椅上的咸丰帝将他的表情转换看的一清二楚。
“白国公这是在同朕左右言他吗?”咸丰帝笑了两声。
“臣不敢!”白世锦跪地俯首道,声音铿锵有力。
“白国公的反应可当真出乎朕的预料啊。”咸丰帝敲了敲椅把上的龙雕,道:“朕向来也不喜欢勉强与人,国公既然不舍外孙,朕也无意再多说什么。”
白世锦大喜过望,很是松了一口气。
刚欲谢恩,却听咸丰帝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毕竟是选太子妃,朕已经老了,孩子的事情不便多管。所以还是让卢治自个儿来拿这个主意吧——”
什么……!
白世锦气的险些吐血倒在原地。
说了这么多,也吓了他这么一大遭,到头来却说他不打算在此事上拿主意!
不打算拿主意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啊!
白世锦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气到内伤的感受。
“孩子也都大了,国公你也老了,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咸丰帝口气轻松,看了一眼白世锦僵硬的脸色,道:“时辰不早了,国公早些回府罢。”
“臣,告退。”白世锦拖着复杂难辨的心思出了御书房去。
“瞧见没有,朕这位臣子……对朕的忠心竟是比不得一位外孙女来的重要啊。”咸丰帝同在一旁伺候着的老太监石喜说道。
石喜早年没少受过白家的恩惠,方才也在一旁看清了事情的经过,此刻听得咸丰帝这么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