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禾低头看着腕上那条紫檀佛珠。
“这佛珠可是明惠师太所赠?”
宋嘉禾诧异,不想无尘大师连这也知道:“正是师太所赠。”宋嘉禾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大师如何知道?”
“施主可想听一个故事?”无尘大师不答反问。
宋嘉禾愣了下,摩着佛珠,这故事和佛珠有关吗?望一眼笑容温暖如春风的无尘大师,宋嘉禾点了点头。
“四十多年前,有一刀客,少年成名,威震江湖,他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刀,他游走江湖,四处历练。
有一天他遇见一伙土匪在打劫,于是提刀相助,结果却大开眼界。那被打劫的队伍里一位貌若倾城,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一手鞭法使得出神入化,将觊觎她美貌的匪徒打得落花流水。到头来刀客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帮忙,对方就能打退匪徒。
不过那姑娘依旧十分感谢刀客仗义相助,见刀客衣着简陋,风尘仆仆,便给了他一袋碎银子以示感谢。”
听故事的宋嘉禾捏着佛珠转了转,这故事没按套路来啊,不该是英雄救美吗?
宋嘉禾看着无尘大师,他的眉眼含笑,眼底流转不同寻常的光彩。
宋嘉禾心念一动,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不禁仔细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刀客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动如脱兔,娴静如花,还生得如此貌美。刀客鬼迷心窍一般,跟着队伍去了姑娘的家乡。一年过后,刀客终于打动了姑娘。”
宋嘉禾发现无尘大师的眼睛亮了起来,打从心底透出来的明亮,可很快又暗淡下去:“姑娘想让刀客去从军,这般家中长辈也能放心。
然刀客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那样按部就班的日子逼得他想发疯。姑娘发现了刀客的痛苦,她知道刀客不快乐。她想鸟儿终究要在空中飞,而不是住在笼子里,况且她也想飞出去看看。于是有一天姑娘对刀客说,她愿意陪他四海为家。”
然后呢!半响不见无尘大师继续说下去,他彷佛定格在某一瞬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了又等无尘大师还是没有开口,宋嘉禾终于忍不住了,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总觉得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无尘大师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起来:“刀客拒绝了,他觉得姑娘在锦绣堆里长大,合该金尊玉贵,享受锦衣玉食。而他这种人注定要浪迹江湖,刀尖舔血。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姑娘是冠上明珠,而他只是乡野顽石,一开始就不该有所交集。
可姑娘说,她不怕吃苦,只要跟他在一起,身苦心也甘。然而刀客不这么觉得,他怕姑娘吃苦受罪,也怕姑娘哪天就守了寡,更怕有朝一日姑娘后悔。之后,刀客留下一封信,消失无影无踪。”
宋嘉禾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愤怒心疼难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块:“那刀客怎么可以这样,招惹了人最后一走了之,人姑娘都不嫌弃他,都愿意陪他受苦了,他却把人抛弃了,让那姑娘以后怎么办?”
“可不是吗,那就是个混蛋,活该他孤独终老,后悔一生。”无尘大师闭上眼,打了一个稽首,复又睁开,声音恢复了平静:“若是两情相悦,那些风风雨雨又算得了什么,夫妻同心,终将渡过风雨迎来彩虹!”
宋嘉禾趁着他闭眼的时候,偷偷擦了下眼角,瓮声道:“那姑娘日后如何了?”
无尘大师望着宋嘉禾,目光悠长,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年后刀客回去找姑娘,一年的时间他终于明白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比起成为天下第一刀客,他更想和姑娘在一块。可为时已晚,姑娘已经被他伤透了心,任刀客如何乞求都不愿回心转意。”
无尘大师幽幽一叹,“有些事,错过了,就是永远。”
宋嘉禾心头紧了紧,她希望这故事里的姑娘能忘记刀客,重新开始,可直觉又让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妄想。
她想起了从祖母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年轻时遇人不淑,看破红尘出家为尼。明惠师太年轻时也玩鞭子。
宋嘉禾摸了摸手上佛珠,这串佛珠陪了明惠师太几十年,因为她当年病重险些醒不过来,师太大发慈悲与了她,无尘大师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位姑娘就是师太吧,而大师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刀客,是不是。
宋嘉禾心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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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就不怎么爱凑热闹了。如这次青龙节,宋老夫人便没有参加。她正和朱嬷嬷对着账本儿,就听见丫鬟报宋嘉禾回来了。
宋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望一眼更漏,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老夫人合上账册,对朱嬷嬷道:“明儿再看吧!”
朱嬷嬷应了一声抱起账册,躬身告退。
宋嘉禾一进门,宋老夫人就发现她神态中的与众不同,她神色郑重,又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彷佛从一个枷锁中逃了出来。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宋老夫人心下打鼓,招手让她过来,不动声色的问:“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