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
婉婉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讷讷点头:“记住了,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我哪里就瞧上妖怪去了。大哥哥别担心,孰轻孰重婉婉知道。”
从乾清宫出来还在纳闷:“什么宇文氏,皇上既然忌惮他们,寻个由头革了他们的职就是了。”
五七呵着腰道:“哪儿那么容易,爷爷有爷爷的难处。不说旁的,乡里一个略有些钱的乡绅,想扳倒都难得很呢,更别提封藩的王了。他们不单有钱,还有权,藩王手上有兵马,开头的时候没定好规矩,时候长了就养虎为患了。”
婉婉瞧了五七一眼,“你一个公公,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儿?”
五七嗐了一声:“主子,奴婢虽然净了茬,脑子还是男人的脑子。就像姑娘天生喜欢花儿粉儿,奴婢和锦衣卫里一个兄弟拜了把子,喜欢研玩些刀枪什么的,偶然间也能打听一些外头的时局。”
婉婉没再追问,眼前的大邺很太平,那位南苑王除了富点儿,两百多年来没出过什么纰漏,据说还是所有藩王之中最消停的一位。不过既然能引得朝廷侧目,总有过人之处吧!
“你见过南苑王吗?”
五七摇头:“奴婢才活了多大年纪呀,上回南苑王进京朝贺,奴婢还没进宫呢!”
说话儿进了毓德宫,嬷嬷伺候着褪了镯子,她侧过身问:“为什么宫里和宇文氏不通婚,你知道其中缘故吗?”
五七摇头,“只知道钦宗老爷那朝出过最后一位宇文贵妃,后来贵妃薨逝,钦宗老爷即下令宇文氏男不得尚主,女不得入宫了,并不知为什么。”
婉婉的ru母姜嬷嬷打了热手巾来给她擦脸,边擦边道:“老黄历了,还问那些干什么。既然先头皇爷不叫结亲,总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听话就是了。”
婉婉从镜子里打量她,“妈妈是宫里老人儿,一定知道其中缘故。”好奇的人想探究缘由,必定会千方百计,便撼着她的手臂撒娇,“妈妈和我细说说吧,究竟宇文贵妃和钦宗皇帝之间出了什么岔子,闹得钦宗要下这样的旨意。”
姜嬷嬷简直没有办法,哀哀叫着:“再晃我的老骨头就要散架了!能有什么岔子,料着是不对脾胃,这才不让再进宫的。宇文氏是祁人,祁人的长相和中土人不一样,再说南边作养出来的,性子也合不到一处去。”
可宇文贵妃既然是病逝,生前也没有受责罚打入冷宫的记载,足见一定是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没准儿宇文娘娘是因为想家郁郁而终的,钦宗皇帝不忍族中其他姑娘走爱妃的老路,所以特放了恩典,也未可知。”她坐在镜前,自己拆了头,拔下一支金蝉桐叶簪在手里反复摆弄。宫廷的高墙禁锢不了她的畅想,她觉得每一段历史背后都有隐情,也许今人误解了,事实其实比看到的有情可原得多。
姜嬷嬷并不和她理论,转身笑道:“谁知道呢,想是有内情的吧。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宇文娘娘当初又没留下一儿半女,人死了,娘家又鞭长莫及,谁还计较那些个。”
婉婉叹了口气:“做女孩儿就是这样,出了门子,死活也没人管了。所以我不愿意嫁人,在宫里好歹有一席之地,回头进了人家家门,给我脸子看,不给我饭吃,我又不好意思告状,那必定是没法活了。”
大家听了都笑她,现在还小,没有遇见可心的人,说什么不愿意出宫。等将来找见一个好驸马,只怕多等一程子都不愿意了。
婉婉呢,她是个简单纯粹的人,不懂藏着掖着,心里怎么顾忌,嘴里就怎么说。皇帝和她提起的事,没有死到临头也不放在心上,照旧过她春花秋月娓娓道来的日子。得空了和底下人研究怎么燃香,说紫藤初点不香,要加上别的香料,哪怕是最寻常的松木,和之也会特美。于是悄悄上慈宁宫花园找松树,拿小妆刀撬树皮,刀锋一偏划破了手,博山炉里第二炉香就带上了血腥气,她给这香取了个名字,叫雁血。
为什么是雁血而不是凤血,因为公主的凤是半吊子凤,离开了紫禁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转眼五月将至,端午前夕是一个季节的转折,宫里筹备入夏,尚衣局送来了新做的袍子和迎夏的首饰,说是太后发话让多添置些,长公主长个头,才半年光景,裙子都吊在小腿肚上了。正巧今年请了外头的好裁缝来,内家样穿腻味了,换时新款儿试试。至于首饰,冬戴赤金夏戴玉,有虫草簪子,也有雕成亭台楼阁的步摇和耳坠子。
婉婉进慈宁宫谢恩,恰好邵贵妃也在,见了她唇角浮起寡淡的笑意,大概还在为先前的那件事不痛快。
她不理她,对太后蹲身纳福,太后问喜不喜欢那些东西,她甜甜道:“只要母后觉得好,婉婉都喜欢。过两天是端午,我宫里人正做红豆粽子,回头呈敬给母后尝尝。”
太后点头,“你那两个嬷嬷是南方来的,江浙的粽子包得巧,我这里的可差了一大截。皇帝肠胃不好,偏爱吃糯米做的东西,吃多了又泛酸水,少给他两个,尝尝鲜就是了。”
婉婉道是,邵贵妃适时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