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道:“到底是唐大人,深思熟虑至此,可见我先前是何等浅薄。”
怀真笑道:“除了他,别的人也想不到,我听了他的话,也同哥哥一样,都是呆呆的呢。”
张珍点头道:“既然这般,我便同百香阁的人商议,这价钱上头,便不改了,他们答应了,自然是造福万千,皆大欢喜的好事,他们若不答应,可见他们的眼界比我们更短浅了,不跟他们合伙也罢。”
怀真道:“很是很是,哥哥快且去罢。”
张珍果然要走,——只因他一早儿才出府,就听小伙计说,百香阁的人已去了铺子,立等他的答复呢……当下张珍便不再久留,飞快去了。
张珍去后,怀真十分欣喜,因又认认真真翻出昔日的那几本书来,想要趁热打铁,再行钻研一番,不料才看了片刻,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是鲁姨nainai来了,怀真听了,顿时眉头一皱。
原来这姨太太,是唐夫人的姊妹,唐夫人的出身,乃是文翰林家中嫡长小姐,姨太太排行第三,嫁了兴宁伯鲁家,同唐府常有往来。
自打怀真跟小唐成亲后,也见过这鲁姨妈,只是有些不甚投契。只因这鲁姨妈最是爱说话的,她这说话,又不是应玉那种、会在聒噪里叫人觉着有趣的,鲁夫人这般,却是有些口没遮拦,喜爱打听些八卦然后信口浑说。
怀真因明白她这性情,偶尔见她来府上,便只是招呼过后,便请唐夫人作陪罢了,能避则避。
先前年下及节日里,避无可避的,鲁姨妈果然便一副心直嘴快的模样,所说所问的话,每每荒唐见村,让怀真心里发笑或者恼怒,只是怀真虽然不悦,面上从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罢了。
然而在鲁姨妈看来,怀真生得这般柔媚的相貌,又从来不显恼露冷的,她自不会以为怀真是为敬长之故,所以不跟她一般见识,反当怀真是个心笨嘴拙不能言语的。
更兼先前,在小唐成亲之时,鲁姨妈也很曾跟唐夫人说过几回,只道应家跟唐府并不算十分匹配,且又因听闻怀真那些风言风语,便唯恐唐夫人不知似的,添油加醋又说了许多怀真的不好。
亏得唐夫人心里明明白白,知道怀真是个何样儿的人,因此非但不听,反而把鲁姨妈痛斥了一番,这鲁夫人见长姐发怒,起初倒也讪讪地收敛了三分,谁知过了些日子后,到底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的,竟又有些故态萌生。
因此怀真听得是她来到,忙叫人去通报唐夫人,自己便出来,暂时应酬。
这鲁姨妈见了怀真,两只眼睛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在怀真纤纤腰间停了停,便有些狐疑皱眉。
怀真见她这般打量,依稀猜到是何故,却是仍含笑行礼,道:“姨妈来了,向来安好?”
鲁姨妈坐了,便道:“好,劳你记挂着……近来因家里忙,便极少过来,你跟你婆婆也都好?”
怀真道:“也都好呢,姨妈稍坐,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太过来了。”
鲁姨妈点头,仍是望着怀真:“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见你们过去逛逛?”
怀真道:“姨妈恕罪,因家里也有些事忙,再者三爷部里也是公务繁忙,故而竟不得闲,改日三爷有了假,自然去拜访姨妈。”
鲁姨妈笑道:“我也听说了,礼部近来很是热闹呢。倒是你们这府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了,前日子是你家里的哥哥成亲了?”
怀真道:“是。”
鲁姨妈道:“原本也早该成亲了,你这当妹子的都嫁了,长兄可还没成亲,又是什么体统呢。”
怀真便只一笑,并不言语。
不妨鲁姨妈瞅着她,试探着问:“不过说起来,你跟毅儿成亲这许多日子了……可有了身孕不曾呢?按理说也该是时候了……”
怀真听她直口便问出来,便只笑道:“姨妈来了这半日了,只顾着说话竟不曾劝茶,是我失礼了,姨妈且喝口茶润润嗓子。”
鲁姨妈碰了个软钉子,只好举手端茶,正在这会子,唐夫人便出来了,两姊妹见了,自然又是好一番寒暄。
两人坐了,鲁姨妈笑道:“前儿你外甥女儿生了,倒是叫你又送了那些东西过去,她一直念叨着等出了月子,要亲自来府上拜谢呢。”
唐夫人道:“不必,叫她好生保养就是了。”
鲁姨妈道:“她那身子好着呢,小子也康健,改日你亲眼见了便知道了。”
唐夫人便笑道:“母子平安就好。你自然也高兴的,以后可有的忙呢。”
鲁姨妈因看了怀真一眼:“怎么怀真还没有消息么?”
怀真闻听,心中暗暗恼了:方才鲁姨妈已经问了一遭儿,因被她挡回去,就该知道她是不喜欢被问的,如今却又不死心来问唐夫人……哪里有这样没眼色的人?
唐夫人是这般知书达理好性情,她的姊妹偏是这般,这若是在先前,怀真早翻脸了,如今且也只看在小唐跟唐夫人的面儿上罢了。
唐夫人也看向怀真,见她脸色淡淡,知道她心里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