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道:“我昨儿听见一两句,后来私下里问了丫头,才知道有这等谣言,然而既然有太子的话,那必然是不真的,姐姐何必担心?”
原来昨日,王浣纱来寻李贤淑之时,虽压低声音说了,但正值怀真那时莫名落泪,心神动荡之时,本想起来找母亲说话,不料隔着房门,便听见王浣纱所说。
——“他们说、唐三爷已经……”
那一刻,喉头忽然极痒,仿佛那颗心也要被咳出来才罢休。
然而因见众人一力隐瞒,自是好意,何况怀真也明白她们心中必然因而难过,便也只当不知,只字不提罢了。
敏丽看她笑意浅淡,心底那话反不好说了,只握着手说:“好妹妹,你能这样,我果然也放心的。”
话说张珍离开唐府,因得了怀真的实信,便心里高兴,重又意气洋洋起来。
不料正欲回铺子,就见前头路上一匹马急急而来,马上的人竟正是唐绍。
张珍见了,便笑着拦住道:“绍哥儿!”
唐绍定睛一看,见是他,却不言语。
张珍忽地看他的眼睛是红的,心中一动,就想到或许唐绍也是听了传言了,便笑着拉住马儿,道:“你急急地是要去哪儿?”
唐绍一言不发,只顾盯着他,张珍笑道:“到底怎么了?我方才去过唐府,见了怀真妹妹。”
唐绍听到这里,才翻身下马,拧眉看着张珍道:“你去唐府了?怀真妹妹……怀真她如何?”
张珍道:“你看你急得这样儿,我因也听了那谣言故而担心,谁知怀真反安慰我,我才信了那是别人以讹传讹呢,你的眼睛如何是这个模样……莫非也是轻信了?”靠近了仔细看,才见唐绍双目红肿,神情恍惚颓丧,显然是大哭过的。
张珍才要说笑,谁知唐绍一蹙眉,竟又落下泪来。
张珍反吓了一跳,忙握着肩膀说:“你怎么了?都说了是谣言呢,何苦又哭?”张珍自认得唐绍以来,从未见他落过一滴泪,如今见是这般,心中竟慌了。
唐绍听了他说“谣言”,那泪落的更急了,张珍忙又催问,唐绍转身便想上马,禁不住他拉扯,便回过身来,对张珍道:“什么谣言呢,昨儿的的确是谣言,可知今早上……长平州就来了八百里加急,说是在新罗京内赤调河边,发现了……发现了三叔一行人的……”
张珍听了这话,虽是大日头底下,却如冰雪交加,双眸瞪得大大地:“你说什么?”
唐绍含泪颤声说道:“那长平州知府亲自前去……说是已经查明了本身……无误……”
唐绍说到这里,猛地吸了口气,仰头意图将泪止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正欲去太子府请命,我要亲自前往长平州。”
张珍见他板上钉钉说到此,又见是这个模样,早就站不住脚,两只眼睛里的泪如雨点一样乱打下来,口中只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谣言,我不信,我不信!”
唐绍本是满心悲愤,只无处宣泄,见张珍落泪哭叫,唐绍便张手用力将他抱住,顿时泪落得也更急了。
张珍哭着,忽地想到怀真,不由又哭起来,竟道:“可怜怀真妹妹还不知情的,这可怎么办好?”
唐绍竭力隐忍心中痛意,举起拳头在张珍背上捶了两下,才将他放开,道:“我要去太子府了,大元宝……就此别过。”说着,便咬牙翻身上马,打马自去了。
张珍茕茕独立,站在原地,望着唐绍远去,便放声大哭起来。
周遭的行人见他如此,不知端地,都围着看,有见他哭的着实伤心的,虽不知缘故,未免不忍,便上来劝慰。
这一会儿的京内,人仰马翻,且不说唐绍前去太子府,只说在九城畿防司,有一匹马急匆匆地刹住势头,马上的人翻身下来,飞也似的冲向里头。
那门口的侍卫们见了来人,也不敢拦,那人一路风一般卷了入内,却见内室之中,凌景深坐在桌边上,正在淡淡静静地喝茶,波澜不惊,仿佛天下太平无事。
来人一步上前,望着凌景深道:“哥哥,你如何还在这儿……你可听说了……长平州来的消息?”
凌景深握着那白玉杯,里头的新茶清绿,袅袅水汽氤氲而上,闻言回头,气定神闲地笑说:“你难得来我这里一趟,如何一来,就这样失惊打怪的?”
原来这来者,正是凌绝。
闻听此言,凌绝拧眉说道:“哥哥到底知不知道呢?我才在路上得了信,不敢怠慢,只来问你……你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他们说唐三爷已经、已经……连那遗、遗……跟遗物都找到了,可知这……是不是真?”
凌景深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笑道:“假的。难为你竟当件天大的事似的过来问我,岂不可笑。”
凌绝一路而来,心都是悬在嗓子眼里的,也呼吸都觉得艰涩了几分,如今见凌景深这样,才略缓了口气,忙含惊带喜地问道:“果然是假的?”
凌景深点了点头,打量了凌绝一会,竟又笑起来,道:“小绝,我竟不知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