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
连四爷一愣,而后忽然愤怒地道:“我还没有聋!”
大夫张皇后退两步,退到了云甄夫人身旁。
云甄夫人蹙眉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摇了摇头,斟酌着说:“小的也不清楚,只怕是心病……”
方才不论众人如何动作说话,连四爷都像是恍若未闻,可他分明又是清醒着的,所以,他方才只怕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不闻不问了。
“悲痛所致,这事并不罕见。”言罢,大夫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
云甄夫人蹙着的眉头,就皱得愈发紧了起来。
她摆摆手,将众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连四爷侧目看她,哑着嗓子问:“那贱妇呢?”
“纵然她不愿意留在你身边,你用这样的称呼作践她,也是不该。”云甄夫人沉声说道。
连四爷嗤笑了声,道:“倘若连她也不是贱妇,还有谁是?”
云甄夫人眉眼一沉,可瞥见他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这心又软了下来,只是摇头说:“强留也无用,倒不如就这么放了她去吧。”
连四爷咬牙切齿地说:“我既没死,她就理应该在一旁侍疾!我若死了,她也合该守着我的灵位至死方休!”
“分家一事不必再提,我这便命人接你回府,好生休养。”云甄夫人无意再在林氏的事上同他纠缠,一来强留林氏在他身侧,难保林氏来日不会做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二来同为妇人,林氏的心思她虽不谅解,却也明白,左右事已至此,权当是缘分尽了吧。
连四爷听到“分家”二字,倒也没有再说林氏。
回了连家,总好过他留在外头。
况且,他并不愿意认命。
这伤今日不可治,难道明日也不可治,难道从今往后就都没有治愈的机会了?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故而,能回连家,于他而言,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他暂且收了心思,不再去想林氏的事。
回到连家后,各房的人忙着来探望他,他亦没有工夫再去多想别的。
他伤得重,连云甄夫人都折返回来了,府里的人自然也是都担心得很。
这其中,最担心的当属连二爷。
连四爷还未被云甄夫人接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在那追着若生拼命问了,老四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他往后还能不能再见老四?
若生猜到姑姑会接四叔回家,便安慰他,四叔一定会回来的。
可她爹不相信,总觉得连四爷再也不会出现了,惶惶过了好几天。
直到云甄夫人一行人打从外头回来,使了人来给他送消息,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偷偷问若生:“我现在能不能去探望老四?”
若生毫不犹豫:“我陪着爹爹去看一看可好?”
连二爷没有二话,立即拍板。
父女俩就一块往四房去。
四房的东西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连四爷重新入住的屋子,显得异常冷清跟简陋。
眼下这时候,众人也顾不上重新布置。
连二爷眼里更是看不到这些,一到四房就要见连四爷。
可连四爷在屋子里,听说是连二爷来了,却突然愣住了。
良久,他才声音艰涩地吩咐下去:“让他进来吧。”()
第180章 绝望(二)
连四爷此时此刻,并不想见到连二爷。
自从他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天开始,那些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往事,就都一一涌现了上来。
令他忧虑,令他害怕。
可阖府上下都知道连二爷同他素日亲近,如今他受了伤,连二爷担心之下,急急来探望他,再对不过。
他若是不愿意见人,那就显得古怪了。
是以,连四爷就算心里头再不愿,面上还是不能显露。
他让人请了连二爷进来,自己则仍然无法动弹地躺在那,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帐子顶上绣着的花纹看。
一根根丝线,反复交错,形成了繁复而绝美的图案。
就像是命运,如同这帐子上绣着的花纹一般,复杂而难懂。
连四爷忍不住想,自己当年害了二哥落马受伤,而今轮到了自己,是不是命数?
这样的念头,无法遏制地从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一遍,又一遍,令他颤栗。
“老四!你疼不疼?”忽然,耳边传来一管熟悉的声音。
连四爷心神一凛。
“老四,你不会说话了吗?”连二爷见他不应声,急得差点要哭,扭头去看若生,“阿九,这可怎么办?你四叔不会说话了!”
连四爷铁青着脸。
在旁伺候着的婢女低垂着脑袋,赶忙解释说:“二爷,四爷能说话。”
连四爷蓦然发火:“滚出去!”
婢女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