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几日。
曾凯骑着马,高高在上得看着景修这个往日邯炀第一公子,有些傲慢,“不好意思了景公子,受皇恩,担君禄,也只能多仔细一下,还请打开箱子等,让我等搜查搜查。”
景家男丁都被景霄杀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女眷,这几天担惊受怕已是憔悴,且带走的这些箱子里面就算有财宝,其实也多是衣物,女儿家的衣物若是真的打开让这满街的人看了,那他们景家的尊严可真是里里外外一丁点都不剩了,就是姑娘们的清白都有碍。
景家人倍感凄苦,又觉得愤怒,孩童攥着拳头,想要叱骂,却被上年纪的妇人们捂住嘴巴。
景修不恼,也不怨,只看了看曾凯,说:“大人为君上办事,为国担忧,景修如何能不照办,不过如今我们景家女眷诸多,往日财物也都施舍了出去,就是为了偿还景霄此贼的罪孽,如今箱子中多是衣物,若是大人真的要检查,可否卸到旁边屋子中让女兵检阅,如此可全我族中女子的名声。”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不软不硬,十分儒雅,旁人听着都不好意思咄咄相逼,何况景家虽然豪奢,却因为有景霄这么一个大杀神镇着,不比云家乱来,在民间反没有那么污遭的名声。
百姓们听着,也觉得这样可以了。
然而,曾凯此人心中有怨气,如今翻身了,当然要羞辱景家,怎愿意随了景修心愿,便嗤笑:“那太麻烦了,本军的军将也不是闲着慌,时间宝贵,怎能浪费在你们身上,来人,搜!”
兵将们纷纷下马,就要强行掀翻马车上的箱子搜查,到时候衣物乱飞等等,那便是偌大的耻辱。
旁人哪敢阻止,附近观望的权贵要么幸灾乐祸,要么摇头唏嘘。
然就在景家人惊惶愤怒之时……
“曾凯!”轻飘飘一声从阁中传出,谁敢直呼新都督的大名?曾凯挑眉看去,待看到阁中一锦衣公子,顿时大骇,跳下马快步跑过去跪地。
一气呵成,十分连贯,吓得后面凶神恶煞的兵将也纷纷跪地。
“曾凯见过许大人,不知许大人在此地,冲撞了。”
许青珂靠着柱子,旁边还有帘子随风飘飞。
下面的人有些看不分明,但对面阁楼的人却是看到了,纷纷缄语。
暗暗道刚刚他们不知道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知道许青珂跟如今风头正劲的清流代表人物谢临云就在对面,他们肯定不敢说话。
不过许青珂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出声呢?
要知道景家败落可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众人揣度狐疑中,场面有些寂静,景家人也在马车里面惊惧无比,是不是许青珂不肯放过他们?是不是……
“放”许青珂只淡淡留下一个字,然后转身进屋。
谢临云看了曾凯一眼,也跟着进屋。
下面,曾凯汗如雨下,以为自己坏了许青珂的一些部署,登时高呼:“下官明白。”
跳起来忙挥手,“放,放行!”
兵将们散开,被包围的景家马车周遭顿时空旷了开来。
马车内的人心有余悸,却是迷惘,为何?为何许青珂会……
景修神色自然,朝着阁楼上端作揖鞠躬,无声,过了一会才垂下手,荡了下袖子。
“走吧。”
景家错了太多步棋,最终他还是走对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是海阔天空,还是步步艰难,也只能看命了。
但至少这次他跟许青珂的交易是成功的。
他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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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云并不问许青珂为何会放过景家,但他猜到了许青珂跟景修之间有交易。
“大人不怕放虎归山,来日让他们给您带来麻烦吗?”
谢临云给许青珂倒茶后,问出口。
许青珂端了茶,似对他这问题有些惊讶,“于你的心性,该是不忍赶尽杀绝的吧,难不成还觉得我这样做不好?”
谢临云垂眸,“只是担心将来于大人安危有碍,至于这些无辜之人的生死……亲疏有别。”
言外之意是许青珂的安危,比他从小到大认定的道义重要。
他这话太过认真,许青珂怔了下,喝了一口茶,不予置评,此人于她多有点爱慕,只是不知她是女子而已……
“有碍就有碍吧,若是这点乌合之众我都得防着,这一路走来,我该早就心竭而死了。”
乌合之众。
她的轻慢,她的冷漠。
谢临云没有再说话,只是提起了一些政事,比如如今朝中几乎都要拥护五皇子为储君……
蜀王虚弱,有些弹压不住朝中局势。
“官员们如今分为三派,一是钟阁老他们那边,守旧,坚持国不可无储君,二是一派,明面上是打着您的旗号,但也接触了下官这里,想劝您代为出面,三便是军中那一派,以秦夜为首。”
许青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