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满塘荷色,此时已是初夏,铺天盖地的绿色荷叶间已探出了许多亭亭直立的荷苞,淡淡的粉色,迎风微摆,格外的清新喜人。
向依薇低头看着长荣,眼里不禁滴下泪来,她低低道:“臣女记得幼时,陛下很喜欢和伴读在这荷塘边玩,公主殿□□弱,尤喜陛下可以习武,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也常常偷偷跑过来,想和陛下一起玩。可是姑母担心这边shi气重,总是拘着她,那时候陛下以为公主殿下是喜欢荷花莲子,便时常会采上一些,命人给公主送过去……”
姜琸并没有打断她,她便声音低柔的诉说着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她和姐姐向依兰是长荣长公主的伴读,又常住在宫中,在她的记忆里,满满都是姜琸的影子。
那许多事情姜琸已经不记得,但她却记得点点滴滴,竟能从他们不多的接触中寻找出那么多温柔又美好的细节揉开了说。
初始时,那语气还只是带了些伤感,一点点甜蜜和苦涩,及至后面,便满满都是掩也掩不住的爱慕和钦羡了。
谁又能抵抗得了这样一个美丽少女这样浓郁又这样孤单甜涩的深情呢?
她幽幽叹了口气,伸出左手轻轻探上长荣的额头,五指纤纤,白皙透明仿似比腕上的碧玉镯子还要水灵盈透,微微带了些脆弱。再往上,侧颜柔美,长长的睫毛上还隐隐可看到晶莹的水光,这样动人的景致,加上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少女馨香,大约神仙在此也得动一动凡心的。
可惜姜琸不是神仙,他只是块冷漠的石头。
姜琸一直未有任何回应,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向依薇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真正诉说的对象,却见姜琸早已行至窗前,向窗而立,她张了张嘴,想再柔柔来一句“臣女,臣女一时情急,还请陛下恕罪”,却在触及他冷漠刚硬的背影时,一时哑住了,未能继续下去,只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竟是一时痴住了。
好在不久就有太医到了,却并不是先时向依薇所说那位一直照看长荣长公主的蒋太医,而是一位年轻的姓钟的太医。
姜琸和向依薇的目光同时看过去,那请钟太医过来的向依薇和长荣长公主的两名侍女就忙惶恐解释道:“陛下,小姐,奴婢是想请蒋太医,奈何先时一位太妃娘娘身体不适,蒋太医去后六宫给太妃娘娘医治了,公主殿下病情耽误不得,只好先请了钟太医过来。”
姜琸看向钟太医,钟太医忙上前行礼,姜琸免礼示意其上前医治后,钟太医这才小心上前去给长荣长公主号脉。
约摸过了片刻,钟太医起身,对着姜琸跪下有些紧张地回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应无大碍,只是有些微中暑的症状,因殿下身弱,这才致晕厥,但请陛下放心,殿下只要歇息上一两个时辰,醒来后再用些醒神消暑又温补的药粥即可。”
姜琸点头,道:“平身吧。”
说完还未等钟太医告退,目光却已转去了门口,只见一个小内监正领了着了医官服的原苓入房,一见到原苓,钟太医和向依薇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及至原苓上前给长荣把脉,两人的冷汗都沁了出来。
明明觉得今日之事万无一失,奈何原家的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还是不禁悬了心。
原苓给长荣看完,却也没说什么,只给姜琸行了一礼低声同样道“并无大碍”便退下了,向依薇和钟太医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钟太医也忙上前告退,道是回太医院和原医官一起给长荣长公主配了药,熬了药粥再给长公主殿下送过来。
众人散去,姜琸吩咐了长公主的侍女几句“好生照顾公主”,便转身出了房间,并未理会向依薇。
向依薇跟出去,在外面厅房泪水涟涟的唤了一声“陛下”。
姜琸顿了顿,回身看他,面色莫测。
向依薇咬了咬牙,上前跪下仰头看向姜琸泪眼朦胧道:“陛下,陛下,依薇知道陛下并不喜欢依薇,也知道父亲希望依薇能入宫服侍陛下实属妄想。奈何,奈何依薇心系陛下多年,哪怕只有渺茫的一星点的希望,依薇也不愿放弃……”
她见姜琸只那样微低了头看着她不出声,便往前膝行了两步,纤纤玉手伸出,柔弱又颤动的拽上姜琸的衣摆,低低求道:“陛下,您让依薇入宫吧,依薇别的什么也不求,也不求陛下的宠爱,也不会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只要陛下让依薇住在宫中一角,偶尔能远远看见陛下一眼,依薇就已经很满足了,陛下……”
向家女本来就貌美,不得不说,这样楚楚哀求的向依薇实在是动人之极,再加上她身上传来的自然的幽香,大约很少有男人能拒得了。就在她冲出来哭诉之时,跟在姜琸身后的几名內监都已识趣的退到门外。
皇帝岂是能用算计别的男人的方法算计的?此次,向依薇也不过是借此机会以情动人,以色侍人,施展所有的魅力博得皇帝的一丝怜惜而已,若这样皇帝都无动于衷,她大约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片刻钟之后,姜琸走出院落,那院落里却是再无丝毫动静。姜琸穿过塘边小径,便看到了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