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末年。
延乐十一年,大魏末帝延乐帝听信佞臣谗言,道南平王府据守南地,拥兵自重,且南平王老谋深算,野心勃勃,南平王世子狡诈jian猾,次子虽年幼却已勇武好战,放任南平王府继续作大,将来必定会威胁朝廷政权等等。遂延乐帝借故召南平王父子入京,南平王心中疑虑,以次子姜承曜(后景元帝)前时与西南异族作战受伤尚未痊愈为由,只带了长子姜承业入京,及后从京城回南地途中,被延乐帝派人毒杀,并嫁祸于与南平王府有世仇的西南异族。
延乐十二年,原南平王次子姜承曜未等朝廷下旨册封,便直接继承了南平王位,在其母庄老王妃的协助下,掌控了南地军政大权。
彼时大魏已现外忧内患,江南及北地等多处出现天灾,匪乱横生,叛军四起,朝廷根本已经四顾无暇,为了稳定南地局势,延乐帝听朝臣建议,又欲拉拢南平王府,给南平王府送去了姜承曜继任南平王位的诏书。
延乐十八年,南平王妃庄氏病重,彼时庄氏所出的南平王世子姜瑯九岁,次子姜珣六岁。南平王姜承曜与庄氏为姑舅表亲,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除庄氏一正妃外,并无纳娶任何侧妃侍妾之流。
南平王继任王位这几年,朝廷以及周边势力也曾试图以联姻之法拉拢南平王,送来贵族女子为其侧妃,均被南平王冷落或赐予部属,这些女子几年之内也都相继亡故,朝廷对南平王府早已失去掌控之力,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当作没这回事罢了。
南平王府。
八岁的夏梓沅站在王府主院外面,面目凄惶,脸上的泪痕隐隐约约,还未完全干透。
夏梓沅的母亲出自南地将门世家庄家,为庄老王妃嫡亲的幼妹,也是庄王妃的小姑姑。
六年前夏梓沅的父亲夏将军战死,其母一年后也病逝,她便被姨母庄老王妃接到了南平王府养着,但这几年庄老王妃同时还管着南地不少政务,事务繁忙,府中的事多是夏梓沅的舅家表姐庄王妃管着,她也算是庄王妃亲自教养的,说是表姐,其实跟母亲也差不多了。
夏将军夫妇去世时,夏梓沅虽然只有两三岁,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孤独无依的感觉至今忆起都令她心悸。
庄王妃无女,对长相颇似自己的夏梓沅甚为疼爱,也多亏了庄王妃这些年的细心照料,又有差不多年纪的姜瑯和姜珣陪着,夏梓沅才慢慢走出了Yin影。
可这几个月以来,她看着表姐躺在病床上每日昏睡的样子,看府上太医们出出入入,幼时那些破碎的记忆就又一幕幕袭来,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阿沅。”身后传来一个小小少年低沉又带了些干涩的声音。
夏梓沅听到这声音,忙揉了揉眼睛回头,见到正是比自己还长一岁的外甥姜瑯以及比自己小两岁的姜珣。
姜瑯的长相随了他父亲南平王,性格沉稳内敛,虽然年纪不大,但酷似其父王的神色以及稳重的言行总让人忽略他其实也才是个九岁的少年。不过庄老王妃却说,姜瑯的这个性子其实是十足十的随了他祖父老南平王,他父王幼时可丝毫不是个沉稳的。
因着姜瑯比夏梓沅还长上一岁,他便不太愿意叫夏梓沅姨,多是直接“阿沅阿沅”的叫,而阿珣却会nai声nai气的叫她“沅姨”。
“阿沅,你做什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母妃睡了吗?”姜瑯问道。
夏梓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阿瑯,阿珣,你父王在里面呢,他在陪表姐说话,你们也迟点再过去吧。”
自老南平王及世子被大魏末帝毒杀,姜承曜继承王位,因着仇恨,他完全改了往日不喜政事,只爱习武四处晃悠的性子,这几年励Jing图治,或是在外领兵作战,或是处理政事,能陪妻子庄王妃的时间非常有限。就是此次,也是听说妻子病情不好,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
夏梓沅虽然年纪小,但因着身世的缘故却非常的懂事,见南平王这日特意过来陪表姐,便不肯去打扰他们。
姜珣却不懂这些,他听说父王也在,眼睛就亮了,甩开兄长的手就奔了进去。夏梓沅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姜瑯摇了摇头,对着夏梓沅温和道:“阿沅,我们去屋里面等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你着凉,母妃也会担心的。”
夏梓沅点头,她刚刚是实在忍受不了屋里那种熟悉的药味和心伤的感觉,怕自己失态不吉利,这才跑到院子外吹风的,但的确,若是自己病了,岂不是添麻烦?且若是病了,必不能带病见表姐了,她是万万不愿的。
南平王妃卧房内。
姜承曜喂着庄氏喝药,勉强喂了几口,庄氏便微微摇头推开了药碗,压着帕子低咳了几下,苦笑道:“阿曜,不能再喝了,再喝估计过上一会儿就都要吐出来了。”
她现在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每日喝这药都是煎熬,其实胃里根本承受不住,不多时便会全数吐出的。现在这命,不过是勉强靠一口气吊着的。
姜承曜看着面前瘦弱得仿佛要消失的妻子,以往活力四射的样子早已不见,就连美丽的眸子也失去了神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