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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卿力道不重,却格外坚定地将她推开,随即跪在地上,头也磕在了地上。
“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冒犯娘娘,请责罚。”
陈汝心被他的举动一怔,眼底露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她缓了缓神,轻声道:“起来吧,你又何罪之有?”
“奴才乃残缺之体,卑贱如泥,太子妃娘娘身份尊贵,奴才不敢心生亵渎。”
他的话,突然让陈汝心清醒了不少。
是啊,这一世俩人身份差距太大,而这个世界的规则又格外严苛,她和周朝卿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可即便如此,陈汝心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和他的身份无关,甚至他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障碍。
只是,难道要周朝卿与她一起背负世人的不屑和谩骂吗?
在这之前,先将搁在俩人之间的差距消除。倘若她不是公主,而他也不必至死都无法从这座皇宫离开。
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陈汝心敛下心中所想,缓缓下了床榻。
赤脚踩在蜀褥上,脚踝处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让跪在地上的周朝卿强制忍住才没有抬头、出声让其穿上绣鞋,莫要让寒气入体。
周朝卿跪在地上。
陈汝心缓缓走至他身前,半蹲下身,伸手将他扶起。
周朝卿起身,对上她的眼眸,突然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
那双眼睛里,很平静,却又莫名地让他感觉到淡淡的悲凉。
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起呢?
周朝卿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她会对一个身有残缺的宦臣心生思慕之情。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周朝卿不可能自欺欺人,说这是她想要拉拢自己才有的行为。
她甚至在与太子的新婚之夜抬脚踹太子,这本就不是一个性格懦弱之人敢做的事。
又何况,她本归为一国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利益和活命而自降身份去拉拢一个并没有什么实权的宦臣。
可也正是因为这般,周朝卿才感觉到一切的发展早就脱离了他原本的计划。
周朝卿垂下了头,一副恭顺卑微模样。
“我不会教你为难。”陈汝心松开了自己的手,缓缓道:“所以,你不必如此轻贱自己。”
周朝卿笼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一颤,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异样:“是。”
陈汝心视线落在一边不省人事的夏侯斐然身上,道:“太子扶到我床上,莫教旁人看出什么。”
“是。”周朝卿走到夏侯斐然身旁,半拖着将他丢在床上,那力道比先前夏侯斐然丢陈汝心之时力道重多了。
而一旁陈汝心走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衫换掉。
陈汝心再穿上亵衣后,发现这繁琐华丽的衣服她一个人实在很难穿好。何况,原主也从未自己动手穿过这种衣服,而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屏风映着她的身影,周朝卿见她有一会儿都没出来,算了算时辰,皇上那边的人也该过来了。
“太子妃娘娘,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陈汝心气息有些喘,听到他的话,道:“你过来。”
周朝卿走过去,便看到她累极了似的,面上添了些许红晕,额上还有轻微的shi意。她的身上,除了亵衣穿好了,中衣和外衣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心下微叹,周朝卿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周朝卿走到了她的身后,先替她将外衣脱下,然后这才走到她身前,替她将穿得有些凌乱的中衣重新整理好。
宽大的衣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腕,周朝卿面上看似心如止水,心尖却却好似被什么拂过。可很快,周朝卿便收起自己漂浮的心绪,伺候她穿上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半跪在她身前将那腰封重新固定,并将玉禁步为其戴上。
步行间,禁步的声音为她徒添了几分庄重。
牵着她的手走了出来,便听到泰和殿外传来传召声。
陈汝心的手搭在他的手腕间,走出了寝宫。
因着是夏帝身旁的太监,面容看着十分和善,所传口谕等同圣旨,便按照惯例跪了下来。
“太子妃娘娘起身吧。”那太监将尚未跪下的陈汝心扶起,道:“听太子殿下来了太子妃这儿,咱家奉圣上口谕,传太子殿下入御书房商谈要事。”
陈汝心面上有些迟疑,缓缓道:“太子殿下饮了些酒,现在还在本宫寝殿休息,本宫这就去唤太子殿下醒来。”
听到陈汝心的话,那太监面上依旧带着讨喜的笑容,可分明有些愕然。
他微微一稽首:“那边有劳太子妃娘娘了。”
皇上要见太子,哪儿还有让皇上等的事情。
在陈汝心转身回寝宫的时候,不曾看到那大太监与周朝卿交换了一个只有互相才懂的视线,安静地等在一旁。
而跟随太子前来的那两个小太监一脸战战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