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飘渺,诡异怪诞的感觉。他想寻找她的弱点,相当于在大海里寻找不知是否存在的珍珠。
此刻的无声对抗中,他正处于绝对下风。
因此,他心情出奇差劲,和苏夜相比的话,差距更是大到惨不忍睹。苏夜明白他的感受,对此不作评价,仅微笑道:“是啊,如果我认识他们,就不会问你了。”
竺法庆刻意避开有关慕清流的问题,问道:“你找向雨田做什么?”
假如他面前有面镜子,他将会看到,镜中两道目光正闪烁不定,乃是“坚定不移”的反义词。他反问对手,一半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另一半却是出于好奇。到了这种时候,他仍跟着她的节奏,连续生出不该有的兴趣,堪称不祥之兆。
苏夜继续凝立不动,仔细想了想,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他是我爹。”
竺法庆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喝道:“你说什么!”
他是北方魔门的代表人物,心智武功均为上上之选。由于弥勒教气焰正盛,他的地位逐渐凌驾于南方的谯纵之上。他当然听说过向雨田,了解他的师门传承,以及他特立独行的作风,却万万想不到他会有儿子女儿。
苏夜轻轻巧巧地说出一句话,使他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一次,他甚至不再蓄意伪装,毫不含糊地表达出内心的惊异。
天色由暗转明,呈现着碧蓝色彩,与天际白云相映成趣。不过他们身处树林,只能看见被树尖切割的支离破碎的湛蓝。
苏夜抬眼看看天空,无奈一笑,旋即收起笑容,颇为严肃地说:“你可以考虑以诚待人,而非耍弄心机手段。眼下你心乱如麻,状况太差,将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刚才……我若说我是你的女儿,你是否也会相信?”
竺法庆最擅长的便是玩弄敌人,欺骗敌人,诱引他们自行走入陷阱。想不到此时此地,他竟成了惹人怜惜的受害者。苏夜态度诚恳,并未嘲笑他,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但这于事无补,因为他恍然大悟过后,立刻恼羞成怒,脸色Yin沉至极。
事实上,任何人遇到类似情况,都最好一言不发,先动手再说话,以免出现没来由地烦恼。不幸的是,苏夜用魔门为诱饵,一举攻破了他的心防,让他忍不想要多说几句,随后越说越多,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利用了从其他世界得来的讯息,确实胜之不武。正因如此,竺法庆逐渐溃不成军,她却不怎么着急,没趁他惊讶疑惑时出手。
此前,她寄希望于他,期待他贪生怕死,把魔门隐私打包奉送给她。见面之后,她飞速看出他不是这种人,也就不再多想了。反正她有无数打听消息的途径,并不缺他这一条。
话已快说到尽头,竺法庆亦彻底露出了真实面目。他既不像弥勒佛,也不像邪佛,两边脸颊的肥rou自然垂落,活像一条巨大的斗牛犬。但他从来与可笑、可爱等词语无缘,只会变本加厉,散发出挥之不尽的威严。
他身上袈裟无风自动,袍袖时鼓时落,纯属被先天真气驱动,胸口肚腹处的衣料反倒一动不动。下一刻,他神色重归严峻,冷冷道:“之前,本佛爷还想留你一条活口,因为我对你有很浓厚的兴趣……”
苏夜不等他说完,抢着插话道:“可你发现,我实在很可恶,很讨厌。于是无论有没有兴趣,都得杀了我。”
直到这一刻,竺法庆信心仍是不减。他几十年如一日潜修武功,将魔门邪功与佛门武学的Jing髓糅合起来,创出极为独特的十住大乘功,又克服万难,从佛门底层的一个小沙门,一跃成为统领数万门徒的一教之主。他当然会认为,自己的赢面永远大上一些。即使敌人强到匪夷所思,也没可能当场杀死他,总有他飞奔逃逸的机会。
尼惠晖和四大金刚就在边荒附近。他们几人聚首之时,连孙恩都得甘拜下风。
他提气运功,驱除私心杂念,强迫心灵重归平静。这是很有效的做法。他忽然记起,苏夜知情与否,并不重要。只要他成功杀死她,她掌握的一切秘密都会随她入土。她的来历转瞬化为泡影,如同从未存在过那样。
苏夜给他冷静下来的机会,他便飞快抓住了它。他双眼紧盯她的脸,凶相渐逝,神情再一次静如止水,沉声答道:“不错。”
他拒绝谈论向雨田的事,不把他当筹码,和苏夜谈条件,确实不同凡响。苏夜进入这个世界,曾多次感到失望。至此,她总算找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强大对手。倘若孙恩能够胜过竺法庆,那么,他肯定是她最终目标之一。
她耸一下肩膀,顽皮地笑笑,像小孩子模仿大人的动作,极为讨人喜欢。可惜,她的语气绝不可爱,透着一股平淡漠然的味道,“我本来想谈谈贵门派的事。”
竺法庆笑道:“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苏夜笑道:“没问题,死心就死心。你不肯配合我,胆子也算不小。何况,这里是个葬身的好地方。你死在林子里,可没人听见你呼救时的尖叫。”
话音未落,她眉头一皱,奚落之言戛然而止。竺法庆看到她皱眉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