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影响力。
他也是人,也会害怕担心。他并不愿意亲自领教她的刀,米有桥也不甚赞同他亲身历险,可他别无选择。苏夜张牙舞爪,丝毫不知收敛,已逼的他们无路可走。她若要怪,只好怪她自己,未给别人留下余地,也未给十二连环坞留出退路。
孙忆旧怎知方应看的复杂心思。他看了那么一眼,听到耳边风声飒然,立马记起轻重缓急,毫不犹豫地提气运功,准备扑向沈落雁。
然而,他内息尚未运足一个周天,胸口突然一阵窒闷,出现烦恶欲呕的感觉。这感觉瞬间加重,令他无法忽略。他直觉不对,再催内息时,顿时头晕眼花,再也按捺不住,张口干呕了一下,呕出的竟是一小口鲜血。
第558章
他望着溅落在地的那口血,一边不敢置信, 一边敏锐地捕捉到异样声响。
寒冬腊月, 又刚下过雪, 楼内自然门户紧闭,防止北风吹入室内。孙忆旧满心惶恐之际, 忽听遥遥传来吱呀之声, 正是开窗开门时的独特声音。
十二连环坞的人行动奇快,快到他无法理解。在烟升火起的同一时间, 有人掠到每一面墙旁边,震脱窗栓,将窗户完全打开。开窗之后, 窗外寒风呼啸而至,穿堂而过, 飞速卷走浓烟。短短一瞬间, 楼内睁目如盲的情况已大为缓解。
他嘴角挂着一缕鲜血,仍想逞能挪动脚步, 却发觉腿脚又酸又软,每一步均像踩在棉花上。如果他非要逞强疾掠,恐怕会当场摔倒。他的江湖经验并不丰富,平时多用鬼蜮伎俩补足这个遗憾。但事到如今, 他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明白自己情况不对,多半是不知不觉中了毒。
在十二连环坞分舵里用毒的人,不是毒手药王, 也是毒手药王。未得她允许,别人绝不敢班门弄斧,破坏这条预定俗成的规矩。孙忆旧惊觉不对,立刻联想到程灵素。只有她,方能令他未战先败,一颗心沉入极北之地的冰海,再也浮不起来。
他不了解方应看,更不了解程灵素。但他可以无视方应看协助蔡京的原因,程灵素却与他的处境休戚相关。此时,他非常非常想找到她,亲口问她:“你他-妈怎么知道我不是孙大胜?你他-妈为啥要在我杯子里下毒?”
其实他得不到答案,反而是他的运气。倘若程灵素告诉他,五湖龙王见过他们的尊容,见识过他们的剑法,从一开始起便心如明镜,专等今夜暗算他们,他吐出的血只怕不是一口,而是十口八口了。
所幸他只能暗自发发狠,流流冷汗,无心亦无力寻程灵素的晦气。他中毒在先,锐气受挫,一想毒手药王之名,便像摸到一只生满长毛的巨大毒蜘蛛,从脚底到头顶都有种发麻发寒的感觉,避之唯恐不及。
严格说来,他也不是害怕程灵素本人,而是怕她施加在他身上的命运,怕她背后的五湖龙王。由于他头脑很好用,吃惊之时,已想到更加恐怖的问题——他中了毒,算他倒霉,那他的同伴呢,另外五名神剑呢?是否也出师未捷先中毒,和他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体悟这幽深不可捉摸的厄运?
孙忆旧并未猜错。无论他感受如何,其余五人都一模一样。他们正在经历同一个过程:起身、拔剑、运功、头晕眼花、不敢相信自身感觉、逞强逞能硬要腾挪飞跃、哇地一声吐血、吐完血继续干呕不止。
为了完成这项重要任务,报答蔡京的大恩,为了圆少年时代的梦想,成为人人惧怕的不世剑客,他们真是豁出去了。余厌倦甚至脱下了他不离身的黑衣,剃干净他自幼蓄起的胡须,藏起他得自师门的黑剑,费尽苦心,最后却是白费心思,最多在吐血吐菜的时候,呕吐物不至于沾到胡子上而已。
六人堪称六只同命鸳鸯,身处不同位置,却做着相同的事情。一言以蔽之,六绝神剑已变成六个废物,别说生擒十二连环坞总管,能支撑着少呕几次,已算很了不起。
他们既是十二连环坞新进成员,来得当然比客人早,座位也事先安排妥当,下毒下得方便至极。此外,他们内功修为相对差一些,体认毒物的本事也颇有不足。同一种毒,可能令米有桥察觉有异,却会被他们不假思索地服下。
如此一来,六剑乃是唯一的受害者。但别人不明就里,仍以为他们按计划办事,浓烟乍起,已掠向此行的首要目标。
孙忆旧、吴奋斗、余厌倦三人负责沈落雁。他们的帮手是雷公电母夫妇。对付沈落雁,三人已经足够,五人未免多余。但是,沈落雁军师之名业已传开。众人均知她后来居上,隐约已是十二连环坞的第二号人物,哪敢轻视小看她。即使她武功有限,他们也要派出尽可能多的力量,确保万无一失。
雷日、雷月逼近她坐席时,窗户刚刚开启,浓烟依旧盘旋不去。两人鼻端闻到的尽是硝烟气息,眼中也只能看到烟与火。不过高手出招,不一定非得用眼睛去看。人还没到,一金一银两只飞轮已急旋飞出,射向那张变的朦朦胧胧的座椅。
弹指间,大日金轮准确无误地击中木椅,只听喀拉一声闷响,附近木块纷飞。好端端一张椅子被砸的粉碎,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