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面容下淳朴的心灵的缅怀。他发完感慨,一回头,正好看见儿子脸上的踟蹰之色,不禁问:“还有什么事?”
“爸,我想和飒飒结婚。”
“哦?”宋父扬眉,“她同意了?”
“暂时还没,我想请您出面,跟罗叔叔谈谈。”
“飒飒可不是那种能听从长辈安排的孩子,你不是等了她这么多年,怎么沉不住气了?”
宋明亮眉头轻蹙,以前她是心里有别人,现在那个人跟她已不可能,可她还是不肯接纳他,人生苦短,他不想再做无意义的等待了。
知子莫若父,宋父略一沉yin道:“有空我会跟你罗叔叔提一提,不过这种事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我知道。”
机会说来就来。
宋明亮的忠诚守候让他在第一时间得知罗飒生病。
急性盲肠炎,不算严重的病,但也足以在短期内剥夺病人的自理能力。
罗飒躺在病床上,看着男人忙前忙后,衬衫皱巴巴,脸上也带着憔悴,跟平日斯文整洁的形象判若两人,她忍不住问:“我对你那么差,你怎么从来都不记仇?”
宋明亮苦笑,“我这辈子永远都做不到的两件事,一个是记你的仇……”
“另一个呢?”她问。
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不*你。”
罗飒一时无言。
“好了,不说这个烦你了,你养好身体最重要,我回去给你炖点汤。”
他说完就往出走,清瘦的背影略显孤单,罗飒心底忽地一酸。
这个人,从十几岁就一直追随左右,长大后,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身边总是空着,有老同学甚至打趣他取向有问题。她习惯性地忽视他,可是当自己在另一个人那里被忽视后,她才意识到,这份情有多可贵。
她叫住他,“宋明亮,你愿意给我点时间吗?”
男人惊喜过望,点头道:“我有的就是时间,一辈子。”
宽敞的高干病房里摆满同事朋友送的礼品,次日程彧也派人来探望。看着硕大的花束和果篮,罗飒在短暂的悸动后,心里一寸寸变凉。
他竟连看都不愿来看她一眼。
这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从来都是隔岸观火,从未入戏过。
然后,她竟庆幸在意识到这个前,就答应给宋明亮机会,这样还不算输得太狼狈。
罗飒不知道,她心存怨念的那个人,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正在默默地舔舐伤口。
程母“三七”前一日,白露买了各色彩纸,按照从电脑查出的方法,折了一堆小玩意,彩色的沙发,床,电视机,花花绿绿摆在地板上,俨然一个房间的模型。
程彧看到,感动之余问:“这个能收到么?”
“心诚则灵。”她拿起一张纸递给他,“你也做几个表表心意,我教你,不难的。”
程彧学她的样子盘腿坐在地板上,略微笨拙地折了一朵花后,踟蹰道:“我妈下葬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白露却不以为意,“在十字路口也可以,只要方向对就行,烧纸时记得解释一下。”
看她深信不疑的样子,程彧心头掠过一层暖意,又拿起一张纸,随着她的动作专注地折叠。
一周后罗飒出院,宋明亮每天到她公寓给她做饭。
住院几天,她的胃被他养叼了,外面的东西还真吃不惯。谁能想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不仅是个宅男,还一手好厨艺,她是不是该给他加点分?
饭后他又自觉去洗碗,打扫房间,像个尽职的小媳妇,全部忙完后他收拾要走。外面正下着雨,罗飒从窗边收回视线说,“别走了。”
晚上自然睡到一张床上。
宋明亮规规矩矩躺好,轻快地叹息一声,仿佛这样就很满足,让人听了有点心酸。
到了后半夜,开始打雷,罗飒往他怀里依偎,他笑:“你还怕这个?”
她答:“小时候怕。”妈妈去世早,爸爸常年出差,家里只有她跟保姆,她怕打雷跟保姆睡,却被呼噜声吵得更睡不着。
这些年独立惯了,此时有人依靠,方才觉得自己终究是个女人,还是需要一个怀抱的,只是,当男人在滚滚雷声中小心翼翼地进入她身体时,她还是悄悄流了泪。
她情不自禁地想,那个人此时在干什么?
是不是正搂紧另一个女人,给她仗胆,给她安慰,也许,他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又过了几日,终于放晴,深秋的暖阳格外喜人,逼退了得寸进尺的寒意,也驱散了人们心头的Yin霾。
程彧终于舍得刮去跟随多日的胡子,告别颓废形象。
难得好天气,白露在小童陪同下出去逛街。
路过一家孕婴专营店时,她走进去,立即被挂了一整面墙的五颜六色的小鞋子吸引住,打量片刻后,她挑了一双粉色的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