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所有家具陈设都非常整齐, 没有半点混乱。
拉一把尺能比出条直线的那种。
就连压在客厅茶几上的几只暂时没用的玻璃杯,都严丝合缝地倒扣在茶盘圆形的花纹上, 不错半点。
整栋别墅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高级机械表内部Jing密的构造,严谨到一丝不苟。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活人住的地方。
这是程白走进去坐下来后, 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苏妙显然没有多跟他们攀谈的意思,请他们坐下稍等之后便上了楼去,然后程白他们就听见了一点细碎的说话声。
很快苏妙又下来了。
只是先前那性感宽松的丝质睡裙已经换成了一身非常得体的d&g收腰绿裙, 裙摆上大幅的绿色芭蕉叶图案显然十分适合这个季节,一眼看去就十分清爽。
她礼貌地跟程白、朱守庆告了别。
不一会儿方不让也下来了。
穿了一身暗蓝色的睡袍,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头发似乎也才刚洗过。他张开口似乎就要跟朱守庆说话,但朝下一抬眼就看见了程白,刚要迈下楼梯的脚步就停住了。
“稍等一下。”
他说了一声,转身便往回走去。
等他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睡袍里面已经多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衣和一条黑色的睡裤,靸着一双毛拖鞋,背挺得极直,这时候才问出口:“怎么一起来了?”
朱守庆整个人都要炸了:“先别管我们一起来干什么,你先说说你在干什么!”
方不让看了他一点,却不是很在意。
他从客厅的茶几上翻了个玻璃杯拿在手里,又走到厨房那边去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之后放在了桌边,道:“你看到了什么,我就干了什么。”
“你疯了!”
朱守庆的怒火是从刚才看到苏妙起就开始积攒的,这会儿完全压不住了。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再过几天第二轮证据交换完我们就要上庭了!你到现在还在乱搞男女关系,是觉得人家手里关于你的把柄和证据还不够多,非要给人送人头吗!”
方不让并不说话。
他竟然走进了厨房,把挂在柜子里的锅取下来架上,然后往里倒上水,打开了火,问了一句:“朱律吃饭了吗?”
朱守庆没好气道:“不饿!”
方不让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描金的细瓷碗,回头看向程白:“程白你吃了吗?”
程白有点蒙,下意识道:“吃了。”
方不让于是关上了碗柜,站在调料架前面,拉出了油盐酱醋,放进碗里调了个料,又从旁边的冰箱里取出了半筒宽挂面,从里面抽了一部分出来,放在小秤上称了一下。
克。
他又抽了几根加上去,125克正正好。
然后把剩下的面放回冰箱,秤上的面下进水刚滚了的锅里。
手指持着长筷,在那沸水中拨弄两下,看面条变软了浸进水里,他才回头跟朱守庆说话:“我打官司从来只收别人送的头,没有自己送的兴趣。”
坐在这头的朱守庆和程白险些看呆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
一秒钟好几块的方大律在自己下面,几乎全程站在厨房里跟他们说话。
朱守庆又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这句话,眼皮跳了跳,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你,你搞定了这个女人?”
方不让没回答。
朱守庆诧异极了:“可这个姓苏的女人昨天还,还——”
方不让那边传来轻轻一声嗤。
程白脑海中与昨日有关的种种画面顷刻如chao水一般回倒,再联想起今天看见的苏妙,忽然就明白了:“我就说有哪里不对,苏妙昨天看上去怪怪的。她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愧疚要帮助殷晓媛一方,证明你跟她同居过,她只是在寻找一个重新进入你视线的机会。昨天那次见面就是她的舞台。她在向你展现她的魅力,而你也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她的企图,顺水推舟。”
方不让笑了:“也没那么轻易,试探了一下才确定。”
朱守庆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程白却蹙了眉:“试探?”
方不让关小了火:“苏打水。”
程白怔了一下,又迅速明白过来。
再一回想。
的确——
昨天在看见方不让若无其事地给她点了一杯苏打水之后,苏妙脸上的神情有一番难看。她当时以为是方不让对她轻慢的态度使她不快,现在看来是她对这一类女人还不够了解。
“厉害。”
所以敢情昨天就是大家相互试探的一场戏,戏演完了,相互之间明白了对方的需求,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程白忍不住有些佩服。
只是也觉得有一点想不通:“可我认识的方大律,好像并不是一个甘愿受人威胁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