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深紫色的还有。
娇嫩的花蕊仰着头,望着湛蓝的晴空。
牵牛花的叶又大又绿,衬着各样艳丽的花朵,炫开一地光影。
刘疆问郭圣通这是什么花?
郭圣通告诉他:“这是牵牛花,也叫夕颜花。”
她还告诉刘疆,“这花还能入药,可以除水肿,去腰痛,下冷脓……”
医理对终究还是太难,他听不太懂,只知道这花是极有用处的便足够了。
母子俩站在花墙前,风一来,卷得花叶浩荡。
他们渐渐把刘秀忘在了脑后,站在这面花墙前忘了说话,只呆呆站着。
刘秀寻来时,夜色已经弥漫了远处的宫阙。
他左等右等也没见着母子俩回来,本想打发人去问,终究觉得不放心,还是亲自出来寻。
一路上,他心下竟有些揣揣的。
结果终于寻着时,看着母子俩站在花墙前出神,立时又好气又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
母子俩没有一个人回头。
他又咳嗽一声。
母子俩还是沉浸在花海中。
他无奈地想,这可真是母子俩,爱花爱竹爱雨,爱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举步上前,一把抱起刘疆。
刘疆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发现是父皇立马欣喜地啊了一声,抱着他撒娇:“父皇……父皇……”
郭圣通回眸笑道:“你怎么来了?”
刘秀佯装叹气道:“朕再不来,朕的皇后和太子就都变望花石了。”
他抱着刘疆,牵过郭圣通的手往回走:“饿了吗?早藕下来了,你不是喜欢吃吗?
朕叫他们做了好几道藕菜。”
郭圣通望着他俊朗的侧脸,笑着嗯了一声。
她现在算不算也拥有了尘世最简单的幸福?
用过晚膳后,刘秀什么也没干,只陪着刘疆。
等把刘疆哄睡后,刘秀和郭圣通各占了一张书案读书。
郭圣通读的还是医书。
刘秀向来也是不看这个的,他说白日里足够费神了,回来只想放松放松。
于是,他选择了看兵书。
嗯……
放松……
看兵书放松……
很好,这个逻辑很好。
她一想到这个强大的逻辑,就忍不住想笑。
这一笑,就有些分神。
她瞟了眼刘秀。
咦——
怎么不像是兵书呢?
她皱了皱眉,盯着他的手,等他翻页。
翻过页后,她偏着头费力地读了两行。
这不是兵书,是图谶。
她有些无奈地出了口气。
郭圣通还在真定时,便听郭况说了“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言。
而刘秀最终下定决心称帝,也是因为赤伏符。
她不知道刘秀是真笃信不疑,还是为了迎合天下民心,但他如今对图谶之说可真是重视的很。
由此定火德,定郊祀之礼,行夏历,也就罢了。
偏生还下诏求能内谶二卷者。
不得。
便命博士薛汉、郎中尹敏校定图谶。
薛汉善说,信灾异谶纬,有弟子数百人。
而尹敏自幼习诗书,受命校图谶后,认为谶书非圣人之作,颇多不满。
还曾说与郭况,希冀能借着郭圣通的口劝诫刘秀。
但郭圣通又能如何?
往大了说,这可能会动摇新汉的合法性。
往,还涉及到刘秀的自尊。
即便她觉得他错了,也要顾忌他的感受。
她望着那图谶望了一会,站起身来抽过,不等他说话,便盈盈笑道:“别看,我困了。”
他眉头一挑,“甚好。”
隔天晚上,哄睡了刘疆后,刘秀照旧取过书案上的图谶来看。
可这怎么越读越不对劲。
他翻到最前面,新论——
他抬起头。
对面书案前桐儿书都快举到脸上去了。
他敲了敲书案:“书呢?”
她不理他。
他笑笑,扬声道:“赵昌海……”
外面立时应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响起。
赵昌海在屏风外站定,等待着刘秀的吩咐。
刘秀正色道:“你怎么管的事?朕这殿里丢了东西你都不知道?”
赵昌海唬了一跳,忙问道:“还请陛下明示。”
郭圣通听到这,忙把手中书卷拿下,狠狠瞪了刘秀一眼。
他见好就收:“嗯,贼找着了,出去吧。”
原来是帝后玩闹。
赵昌海有些好笑,弓身退了出去。
等赵昌海走后,刘秀板着脸朝郭圣通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