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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听着了,邓禹也不会使人去打听。
可现在他知道了,只有一种可能,是却非殿派人过去说的。
这些个奴婢啊,倒是颇能体会上意。
如此被人猜度着心意捧着,能有几个人不被捧得迷了心智呢?
凭良心来说,王莽是一开始便是如此昏庸荒唐的吗?
不是。
王莽少时贤名动天下,谁说起他不是真心实意的叹服?
但权利渐渐腐蚀了人的心,又如重重迷雾遮蔽了人的双眼。
一个瞎子、聋子,他能做出什么正确的选择呢?
见旁人之得失,当引以为鉴,时常自省啊。
须臾间他心中便转过了千山万水,但面上却很快恢复过来,欣然望向刘疆:“快去更衣。”
刘疆还是婴儿时见过外祖母,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年年却能得着从真定寄过来的吃食衣物,他便知道母亲的母亲也是极爱他的。
当下喜不自胜,忙点点头随着青素去了偏殿。
一家三口都打点妥当后,便披了大氅出门登辇。
寒风凛冽,刮的枯枝败叶呜呜哭泣。
郭圣通坐在辇内,想到即将见到母亲,喜悦便在心内翻腾。
她轻轻推开车窗往外望去。
嗯。
很好。
不下雪了。
若是晴天就更好了,这样灰蒙蒙的样子总叫人觉得心头跟着漫上了层Yin霾。
车辇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到了平城门,他们下了辇登上城门。
母亲应该也快到了。
宫人们落下了帷幕,又搬来了火盆,城楼上并不冷。
但做母亲的本能还是叫她牵着刘疆的手,好时刻知晓他的体温。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宫门大开的声音传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掌心渗出细汗来。
她有整整两年的时间没见到母亲了,虽是时常通信但笔端如何写的尽她的思念之情呢?
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
母亲就在里面。
而父亲也到了,这会应该是往家庙去了。
他们一家又团聚了,从此再也不分离了。
她一时想哭,又想笑。
种种情绪堆积在她心头,炸开绚丽的烟火来。
刘秀一手牵她,一手牵疆儿,一家三口缓缓下了城楼。
马车停住了,一只手推开了车门,搭着宫人的手下了车来。
来人身形窈窕,穿着绛紫色绕襟深衣,外披着白狐狸毛大氅。
梳着望仙髻,头插着一对鎏金步摇。
容貌艳丽,顾盼生辉间见不出多少风霜侵扰痕迹。
看样子,母亲这两年过的也很顺心。
郭圣通欣慰之余又有些难过。
母亲今年才三十六岁啊,却已经寡居了十五年了。
但母亲应当是不觉得苦吧。
毕竟在她看来,父亲一直守着她。
她微微哽咽了一下,粲然一笑迎向母亲。
风雪一停,太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间艰难地探了出来。
照在银装素裹的花木上,流光溢彩的,晃的人睁不开眼来。
母亲在离她三步处的地方便停住了,用爱怜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而后就要行礼。
郭圣通忙上前挽住母亲的手:“哪有母亲拜女儿的?您这不是想叫我折寿吗?”
母亲好笑,就要抽开手:“说的什么胡话,哪能不给陛下见礼?”
郭圣通:“…………”
原来不是要拜她。
可是那也不行啊。
刘秀上前道:“桐儿说的对,您是长辈,原就该我们给您见礼的。”
说罢,举手加额,敛衣肃身毕恭毕敬地拜下。
母亲忙叫不可,刘秀却不理。
母亲温和的目光中便添了欣慰。
刘秀是真喜欢桐儿。
刘秀起身后又笑着拉过疆儿让他见过外祖母。
刘疆生的粉雕玉琢,说话又nai声nai气,可爱极了。
“疆儿给外祖母见礼——”
刘旻喜欢的不行,不等他拜下就拉了他起来:“好孩子,外祖母知道你的孝顺,快起来快起来。”
刘疆不肯,“您是我母后的母亲,疆儿要给你见礼。”
这话一出,郭圣通和刘旻的鼻子都酸了。
刘疆行过礼后,又亲亲热热地伸过手去叫刘旻牵他,“外祖母,我和父皇母后天天都盼着您来。”
刘旻越发笑的合不拢嘴,夸他道:“我们小太子真有孝心。”
刘疆纠正她:“外祖母,我父皇母后都叫我疆儿。”
刘旻愣了愣,眼眸深处绽开由衷的喜悦来:“好,外祖母也叫你疆儿。”
刘疆才三岁,说话就这般条理清楚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