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抑制的伤感。
如周子秦所说,齐腾死亡现场确实已经被刮得几乎矮了一寸。
一块块宽大青石铺设的码头平台之上,所有的草都被踩秃了,所有的花木都被折腾得叶子都没了,水池的水放干,淤泥冲洗得干干净净,水榭的柱子漆都被刮掉了……
没有凶器,确实没有。
奉命留在这边查找的两个捕快苦不堪言,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即使跑过来参见夔王的时候,他们也依然沮丧不已:“请王爷恕小的们无能……这几日几乎把这边都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啊。”
“就是啊,别说是一把一寸宽的凶器,就算是一根毒针,这么找,也应该能找到了!”
李舒白见他们顶着毒日头寻找凶器,个个满身油汗,后背都shi了大块,也不苛责,只说道:“此事关系节度府和郡守府,两位如此辛苦查案,也是苦劳。本王今日只是来随便走走,有什么事情,你们与周捕头和杨公公商议便可。”
两人应了一声,蔫蔫儿地走到周子秦身边。
周子秦看见身材最矮年纪最小的阿卓就在自己身边,耷拉着一个小脑袋,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转头看着黄梓瑕:“崇古,真的能找出来吗?赶紧的啊,你看这俩,急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黄梓瑕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顺着灌木丛走到水边,然后回头看向水榭,问:“你妹妹的碧纱橱,当时在哪里?”
周子秦比划了一下,指着靠近灌木的一个地方,说:“就在这边。”
“嗯。”黄梓瑕顺着那块地方,转了一圈,然后盯着地上,仔细地查看过去。
周子秦跟在她身后,见她踩着青石一步步向前,不由得莫名其妙,问:“崇古,你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两只苍蝇。”黄梓瑕指着地上说。
周子秦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是两只苍蝇,正靠在一起,蹲在两块青石之中的土缝上,搓着前足。
他莫名其妙,问:“苍蝇怎么了?”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李舒白听到他这样问,便说道:“俗话说,蝇虫不落无缝之蛋,你说呢?”
周子秦更摸不着头脑了,张了张嘴眨了眨眼,许久,又转头看向黄梓瑕。
而黄梓瑕直起身子,在日光下舒了一口气,望着自己被拖得长长的影子,说,“好啦,傅辛阮的案子,结束了。”
“……”周子秦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每次他跟在黄梓瑕身后跑前跑后,尸体一起验,证物一起看,怎么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永远都是他最后一个知道呢?
他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悲伤来,转身对着李舒白问:“王爷是不是,也心里有数了?”
李舒白随口说:“大致已知,但还有些许尚未清楚的地方,需要崇古揭晓。”
周子秦蹲在地上,看看苍蝇,又看看他们,然后悲愤地怒吼出来:“摆明了欺负我嘛!永远把我一个人排除在外,我以后不和你们混了!”
黄梓瑕赶紧抚慰笼络他:“没有呀!这不,关键的线索还是握在你的手中,还需要你出马,才能将一切都解开啊!”
周子秦抬头望天,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要我这个天下第一的仵作出手?你以为谁都可以动不动就请我出山我吗?除非……”
黄梓瑕赶紧凑近他:“请周少捕头指示!”
“除非,你现在就站在这里,一五一十将一切都给我说清楚!”周子秦撅起嘴,开始耍无赖。
黄梓瑕只能陪笑道:“哎,好吧,那我就提示少捕头一下吧。本案的关键,就在于‘时机’二字。”
“时机?”
“对,在公孙鸢跳那支舞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谁能抽出空来,抓住时机,绕到后面杀掉一个人?”
周子秦顿时陷入了沉思:“这个……当时场上所有人,好像都没有空啊……”
“仔细想一想?他们的供词,当时的情景。其实有一个人,完全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绕到碧纱橱边杀人——在别人没有办法的时候,那个人,却完全可以制造出方法来。”
周子秦捧着头,开始努力思索:“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究竟会是谁呢?当时每个人的口供似乎都没问题啊,谁会有空杀人呢……”
见他蹲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模样,李舒白难得纡尊降贵地开口帮周子秦求情,说:“崇古,别为难子秦了,这方面子秦或许不是特别擅长。但我知道有件事,子秦绝对是天下无双,无人可及。”
“那就是我的检验功夫了!”周子秦用大拇指对着自己的鼻尖,毫不谦虚地自我夸耀。
黄梓瑕也点头附和,捧着这位大爷,见他开心了,才指指他的怀中,说:“此案还有一个关键,我想大约会与你怀中那个手镯有关。”
周子秦一怔,赶紧伸手到怀中掏出手镯拿给她。
“除了作案时机之外,本案的另一个重要的关键,在于毒药的来源——”黄梓瑕伸手接过这个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