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杀人中的一环,你是被利用,毫不知情。而你最该恨的,不是自己,而是背后那个人。”
她的动作缓了下来,呆呆地望着他。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历经波折,终于一步步走到这里,与其在这里追悔自责,不如奋起一击,揭发对方的Yin谋,为你自己翻案,为你爹娘、兄长、祖母和叔父擒拿真凶,才是正事!”
黄梓瑕瞪着他好久好久,才终于张了张嘴,嘶哑的喉咙中,挤出破碎不堪的几个字:“理由……我得知道他的理由……”
“是,这才是接下来你重要的事情,而不是追悔自责!”
她在他的话中,渐渐冷静下来,许久,那双死灰色的眼中,终于涌起雾气,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坠落于他的手上,细微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刚刚在自己的手上抓出了好几道小伤口,而滴落的眼泪自伤口渗入,令他感到微痛。
他默默地抬起手,轻轻地将她眼泪拭去,又将她鬓边散乱的头发细细抿到耳后。他那双一贯冷冽的眼眸,如今却显得格外温柔明透,那里面,盛着一泓无人知道的湖水,当他呈现给她时,便能将她全部包容,世间的风雨永远无法侵袭。
他凝视着她,缓缓地说:“若是真的太累,你就休息一会儿。安心交给我吧,我会带着你走。”
她泪流满面,失控地在他怀中哭泣了许久。
但最后,他终于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低喑哑塞,却终于一字一字挤出来,艰难无比:“不,我说得对……我终于历经波折走到这里,这最后的一刻,我也会努力做好,我会……亲手将一切完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子秦那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他脸色青紫,眼睛圆瞪,狂奔出来站在他们面前,张大嘴巴剧烈喘息,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舒白已经放开了黄梓瑕,两人坐在游廊的栏杆之上,隔了半尺距离,不远不近。
黄梓瑕直起腰,让自己的后背脱离了柱子,笔直地站在周子秦的面前。
李舒白开口问:“结果如何?”
周子秦呼吸急促,勉强抑制自己胸口的剧烈起伏之后,才终于憋出四个字:“鸩毒!五碗!”
黄梓瑕僵立的身子,仿佛脱力般软了下来。李舒白扶住她,让她坐在水边游廊之上,轻拍她的后背。
而她终于缓过一口气,眼前的黑翳和耳边的轰鸣渐渐远去。
她将头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轻轻地说:“结案了。”
周子秦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她:“结案?哪个案子?是傅辛阮的案子?还是齐腾的案子?汤珠娘的?”
“所有的,以及,前蜀郡太守黄家的案子。”她用尽了胸中最后的力量,一字一顿的说,“这三个案子,有一条无形的线牵连在一起。如今这条线的线头我们已经抓住了,接下来,只需要用力一扯,掩盖一切的幕布落下,这个案子便结束了。”
“结束了……?”周子秦咀嚼着她的话,心里感到无比的悲凉——他还完全没有线索呢,对方怎么就已经全部都了解了?
“是的,本案,不,应该说,是这三个案子,都已经结束了。”
天色已晚,沉沉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成都府。然而夔王一声令下,在掌灯之前,有关人等全都来到了这边。
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就连西川节度使范应锡也赶紧带着儿子匆匆赶赴郡守府。
王蕴是随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他一身雪青色绫罗外衣,看见黄梓瑕时,脸上虽还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但终究气色不太好的样子。
郡守周庠早已经在自家水榭码头设下座椅,并让女儿以扇障面,进了碧纱橱。
公孙鸢与殷露衣同时来到,见当日齐腾死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已到来,便向黄梓瑕与周子秦点点头,二人都在水榭中坐了下来。
禹宣也随即到来了,他身穿天青色襕衫,悄无声息地在水榭边坐下,如他一贯的低调。
令众人不解的是,那日根本不在此处的广度寺沐善法师居然也被请了过来,在水榭之外给他设了蒲团。
成都府当日在场的诸位乐伎、郡守府的家仆、周紫燕的丫鬟,甚至连汤珠娘那个二流子侄儿汤升都被寻到,传唤了过来。
待到众人或落座或站好之后,李舒白看向黄梓瑕,向她点头示意。黄梓瑕站起,对众人说道:“今日请诸位过来,是因前几日发生在郡守府的一桩谋杀案,即节度使府判官齐腾被杀一案。”
一言既出,下面顿时人人肃静。范应锡捻须不语,周庠皱眉作沉yin状,公孙鸢轻轻搂住殷露衣的肩头以示安慰,而范元龙却早已喊出来:“什么?齐腾案?杨公公已经有线索了?”
“我已经知道作案的人是谁,以及,凶手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齐判官,又将凶器藏在何处。”
范应锡看向李舒白,见他坐在黄梓瑕身后,却未说话,便已知此事他知情。于是他立即附和道:“杨公公,此事非同小可!对付我府上判官